我忍了,馮輯抬頭看我,眼裏又露出一絲友善來,似乎在誇我很聰明,很上道。
不用他誇,無事獻殷勤,馮輯自然有所圖謀,這人的算計之心我是知道的,對著老郭帥也是不著痕跡的先讓人家看他貧困的補丁,再講自己的卓絕之戰,還不是為了和老郭帥談起生意來好說話一些。
但也難為他為了小周村的那一番良苦用心,我好好配合他算了。
“客官,本店美酒醉人,更有佳人如酒,這是菜單,請客官慢點慢用。”說話間,手裏的菜單便遞了出來,上麵的字認識的不多,不過聽那意思,美酒和佳人都是菜。
“夥計,請先上一壺熱茶來,我等遠道而來,一路兵荒馬亂,茶水都喝不上一口。”老郭帥接過眼前的菜單放於桌上,問小二要一壺熱茶。
“客官一路辛苦了,茶水好說,不過,這裏可是用銀子說話的地方。” 小二的臉色已經不好看了。
“不知道這個能不能說話?”老郭帥掏出一塊金製的小方牌,在小二眼前隻一晃便收了回去。
“好說好說,客官,小的這就給您上茶來。”小二急慌慌的跑了,真不知道那是啥東西,小二肯定知道,匆忙一望,態度就有變,估計是類似於貴賓卡的玩意了。
老郭帥掃了一圈酒肆裏那些觀歌舞喝美酒的人,多半都沒長中原臉。
“馮輯,這裏有的是銀子,看你如何去拿了。”
“有您在此坐鎮搭台,我自然要弄一出好戲了。”馮輯看來是有主意了,坑蒙拐騙,他想用哪一樣?
不一會小二過來了,端著個大木盤,木盤裏有一壺茶,一瓶西域紅酒,一大盤肉,態度甚是恭謹了。
“貴客大架光臨,老板吩咐小的好好招待伺候,這些是老板贈送給各位貴客的,請慢用。”說話間酒肉便上桌了,開始往杯裏倒茶。
“我們老板說了,金主光臨,三生有幸。”
“老板客氣了,代為致謝,此番叨擾了。”
“貴客有何需求,盡管吩咐。”
小二倒完茶,起開酒塞,又開始倒酒,一桌人也未客氣,端喝茶,切肉吃,酒也喝,吃吃喝喝差不多了,老郭帥說,好酒,護衛說,好肉,我們族長也說,嗯,不錯。
這裏歌舞升平,美女妖嬈,人影攢動,喝彩不斷,一派異域美景,什麼都好,什麼都不錯,卻不似人間,難怪達官顯貴,文人墨客,都喜歡來這裏吟詩作樂,一醉方休,一擲千金。
“先生,此地雖好,但不宜久留,吃完了我們還是趕緊走吧。”馮輯突然看著老郭帥說話了。
“急什麼,外麵夜黑天寒,不如在此地借宿一晚。”
“可是......”
“可是什麼?”
“我聽說城裏有不少人莫名其妙摔斷了腿,還聽說,那些都是劫了府庫的吐蕃回紇人。”
“和咱們有何相幹,這事恐怕也是謠傳,不可道聽途說。”
“摔斷腿的我確實沒看見,不過,有個吐蕃頭目好好的騎在馬上,正說著話,突然摔下馬死了,身上的銀子滾落一地,可都是嶄新的府庫官銀,我正好看見。”馮輯說完,不動聲色的看了我一眼。
原來,馮輯看見我摔死人了。
“這事小的也聽說了,確有其事。”這時候立在一旁的小二也忍不住插嘴了。
馮輯扭頭望向小二道:“夥計,這事邪了,你也聽說了?”
“聽說了,是有些邪乎,那人中午還來過咱們酒肆,晚間聽說好好的人,突然就摔死了。”
“恐怕是搶了官銀燒了府庫的事,惹怒了財神爺,財神爺一發怒,誰搶的少就給摔斷腿,那位摔死的,恐怕銀子搶的太多了。”馮輯開始編套了。
“啊,這不可能吧?”
“我也將信將疑啊,可這亂世出妖兒,我們都是有家有口的人,出門在外萬事小心,總不會錯。”
“先生,我們得趕緊走,方才看見這裏不少人拿的都是府庫的官銀去付賬,財神或是妖兒若是盯上了這裏,我們在此處難免不被殃及。”馮輯又對著老郭帥開始催促,說著還衝我眨了下眼,明白,這是叫我出場呢。
“那趕緊吃吧,吃完了趕緊走。”老郭帥也蠻配合的,聰明人,不排練也會演戲。
這時候,台上的胡姬已經舞完一曲,正要退場,一個家夥在台下大喊大叫,還往台上使勁的砸銀子,看著像是府庫的官銀,個個鋥亮如彎月,嘴裏不知道喊的是什麼,估計是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桑始,摔斷他的腿,那家夥邊扔銀子,邊往台前湊,突然摔翻在地,慘叫一聲抱住了腿,痛呼不止,台上一群胡姬正要再舞一曲,看著台下突發的狀況,個個不知所措,舞也不是,退也不是。
台下也圍做一團,嘰裏咕嚕一片嘈雜,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但場麵不夠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