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低調算什麼(1 / 2)

他,他知道,餓了,不能在畫前耽擱。

狠狠踩三腳。

哥哥和我不同,哥哥的盛世也和我不同。

這很好,縱情奢靡從來都是亡國的前奏,如果村莊,如果小周村有一次盛世,我自以為美好無度的生活,誰知道不會毀掉那個稀缺的,來之不易的,可能的盛世。

共患難易,同富貴難啊,小家大國,概莫出其右,人是凝結在地球表麵的沙,這些事想來心髒要吃灰。

心髒吃的灰也不少呀,老爸。

時而興奮,時而落寞,時而感動,剛剛大哭了一場正感動的流淚,突然就來了一大盆洗腳水,我,我受了刺激,要命啊,要命的是,總受刺激,如此半世已去。

人間沒有錯誤,犯錯的是我!

人間沒有錯誤,犯錯的是我!

人間沒有錯誤,犯錯的是我!

除了自傲自悔,除了自損自賤,我的心髒不夠強大,皮肉也不夠厚,至於我的德行,歡迎批判,請貼大字報,請掛破鞋請吐唾沫遊街示眾。

默念著,大象無形,大音希聲,儒釋道本是一家,經為首,我隻學會了犯錯和自省,聰明人學會了指責和批判,沉默的那些卻是智者,我,我也經常指責和批判。

親自遇到小人,才會親自去痛恨,小人也會痛恨小人,家賊也會痛恨家賊。

雖然我知道分別心是一切痛苦的根源,知道不等於得道,什麼大人小人,都是人,都是道中芻狗,我未得道,這是小人的妄語瞎論。

馮輯對我說的其實是好話,大好話,我以後得聽他的話,少說話,多沉默,不一定有德,必定有福。

噯,不對呀,書生說:“你的脾氣鬼俱三分,神退兩步,人則揍你無數,做人需改,做樓焉不必改。”

那是一個無比聽話,但無比強大的存在,那,那是我未了的佛緣,書生你好,我跟誰在一起,就聽誰的話。

我飛攆上去,現在得聽哥哥的:“哥哥,那就回到開元盛世。”

我裝著細菌一樣的夢想和銀子,如果這是一場紙上談兵,我也要把這當成戰場,除此之外,我也沒別的事想想想幹。

“嗬嗬,都想回歸盛世,包括......”

“包括誰?”

馮謹猛喊了一聲,架!

我追上去,落在馬頭上,馬甩了幾下頭,認了,或者不理會我了。

馬呀馬,你有啥想法,你自己知道嗎?

還是你啥也不想,隻盡本分。

我其實很高看你呢,盡本分已經是我以為的偉大,我做不到,但你做到了,你因此偉大。

可你不要驕傲呀,驕傲的用你的長比我的短,我輸了,也會坦然一笑。

“哥哥。”。

“你為何這樣叫我?”

“哥哥。”

“你為何這樣叫我?”

“哥哥。”

馮謹的眼淚下來了,我的心也碎了。

“包括我那些戰死的兄弟。”

馮謹的眼淚流給那些叫他哥哥,弟弟的兄弟。

嗯,誰的兄弟死了,誰才會親自傷心,親自流淚。

誰的心太敏感,太脆,誰才會親自去碎。

“哥哥,因為我沒有哥哥,你嫌棄嗎?你不和飛禽走獸為伍嗎?哥哥,我和你一起戰鬥,哥哥,不要嫌棄我。”

我知道,這樣難為他了,我也有嫌棄之心,甚至不為人道的傲氣,但攀高附會,踩低岩高,在有限的圈子裏,我都做過,如果沒有誰肯原諒我,我隻好原諒自己。

“你應該好好活下去,不要管人間的事。”這是哥哥才會說的話。

“哥哥,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我受傷了,恐怕活不了多久。”

除了馬蹄和風聲,滿世界的寂靜,但我覺得雷擊不斷,但我覺得麻木,馬蹄和風聲,也會讓人麻木。

他胸前悄悄泅開的紅,模糊不清,他臉上的白,被眼淚劃了出來。

他的淚,是熱的,我的淚是涼的。

模糊不清,一切都模糊不清,好討厭呀,我討厭滿世界的灰,在白與黑之間,在無知和有知之間,在人和人之間,滿世界看不見防不住的灰,最令我討厭的,卻是我這樣的灰。

道可道,非常道,哥哥得罪誰了,有因有果,我明白自己的因果,哥哥的因是誰種下的果?

安祿山嗎?玄宗嗎?他們都已經死了。

“我不讓你死,誰想帶走你,我就讓誰死。”我已經平靜了,平靜的說了兩個死,如果這是紙上談兵,也是用心談那些最為重大,最為平常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