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始,桑始。他們全都握著刀捂起了肚子,麵色猙獰,好像自己給了自己一刀,在某處翻江倒海。
桑始,請你們嘔吐,請你們全身披掛你們彼此的汙濁汙穢,而為首的這位,首當其衝應該成為汙穢的楷模。
桑始正在被我運用的越來越隨心所欲,這是詩和土語凝結的護身符,這是靈氣和地氣凝結的精髓,恰好偶遇我,很老實,很粗糲,有妖氣。
馮謹正冷冷的側目而視,馮輯卻對我微微搖頭。
立刻醒悟過來,不小心玩過了,瞎耽誤時間呢,桑始,叫他們火燒頭皮的跑起來。
“哎呦,疼死老子了,哎呦,快,押起來,我去,去解手。”這家夥說著就往街旁的溝渠衝去,話音因為憋不住撒了一路。
這怎麼行,桑始,回來,倒回來。
馮謹和馮輯已經跨上了馬背,馮輯一把掐住像被大風刮回來的家夥,像抓起一袋糟糠,騰的搭在了馬背上。
“這位得回去方便,你們隨便,不想拉褲子的,趕緊去。”馮輯,比我厚道呀。
架!那些看熱鬧的人很快閃開道路,我尾隨其後,掠過那些抱著肚子開始四處鼠竄的衙役,聽到身後傳來的哄笑,笑吧,長安人,請你們樂在當下,可我悲從中來。
那清波般的笑臉,那眨動的眼,那渾身威武的兵馬俑,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太多了,我隻知道遠近親疏,我隻知道,愛情這隻九麵妖,不會永遠盯著一個方向終老。
嗬嗬,愛情,子頌的新娘在家裏,泡得一手好豆芽,子頌最愛涼拌黃豆芽,我也愛黃豆芽,隻是不愛摔豆莢,泡豆芽,不愛撿裏麵的黃豆皮。
曾經聽見子頌和她的新娘豆豆聊天。
“好豆芽,黃澄澄,小尾巴,不學隻了蛻豆皮。”
“豆豆,我是豆芽皮。”
且,那時候我認為那是人生三級大片的第二級片頭,張嘴就有的甜言蜜語啊。
可是子頌呀,他畢竟是裹著豆豆的豆芽皮,他和豆豆畢竟是一對好豆芽。
“好豆芽,黃橙橙,小尾巴,不學知了蛻豆皮”。
他們的愛情看似尋常。
尋常的愛情,請初心恒久,一心一意的走下去,請不要做花心大蘿卜一樣的九麵妖,去別處,包好那麼多的餃子。
隨緣是夢,人生是一場修行,我不打算隨緣,更不想在光陰裏苦修。
尋常的愛情,請一定走完那漫長的全程,皺紋深刻,白發耀眼,兒孫滿堂的夕陽紅。
寬闊的大街上,兩匹馬並飛如箭,我應該比他們更快更早的找到子頌,可我像小時候握著鉛筆刀,玩衝殺,卻不知道敵人是誰,隻是義無反顧的衝進空氣裏。而我所知道的那些敵人,不過是心內心外的同行者,真正的敵人,從來沒有與我謀麵,哪怕一回。
包括我那些隱秘的前世情敵,也是如此這般,從未某麵的折磨過我,最後那位拔走蘿卜的情敵,我不知道她使了多大的勁,不知道,我隻知道,我的蘿卜叫很多人拔過。
對不起,我得詛咒你們一回,如同詛咒傷害子頌的人。
她們,亦或他們,應該在此時此刻,打噴嚏,打大噴嚏,鼻子和噴嚏同時飛出去一秒,又一秒,直到三秒。
害我曾經徹夜難眠的人,害我心情很糟的人,告訴你們,這叫鼻刑,也叫毀艮,請你們在此時此刻,毀艮三秒,我隻能這麼殘酷,或者仁慈。
啊欠!啊欠!啊欠!
終於聽見有人打噴嚏,打大噴嚏,循聲而入,原來是魚俯,我看見那個打噴嚏的老妖怪坐在太師椅上,眼前是一個大缸,司馬光砸缸的缸。
桑始,摔翻老妖怪,向前摔,請鼻子磕大缸,磕斷,磕歪,磕成慘叫的狗吃屎,
而我,迅速抓起大缸裏的子頌,卻有些猶豫,馮輯和馮謹到了,馬蹄如促,如鼓,突頓,嘶鳴中,啪嗵一聲,什麼東西被扔進了魚俯,慘叫一聲昏厥在磕出鼻血的老妖怪麵前。
我不再猶豫,直飛喜光寺,滴滴答答的子頌,傷痕累累,想起的卻是滴滴答答的駿馳。
魚俯? 魚朝恩的魚,好大的仇敵呀,在已經回到長安的李豫麵前,因為護駕有功,正紅的發紫,管他是誰,這次和他杠上了,非杠不可,因為子頌,也因為他是隻奸佞,更因為,素未平生的孽緣,前世今生的總賬,我找魚朝恩一個人算,算他倒黴,活該倒黴。
沒辦法,我是一隻妖,不可理喻的,那觸此及彼的聯係,可能我的大腦少了一些突觸,也可能多了一些,才會這般神經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