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且,我怕了嗎?(1 / 2)

愛的好,愛的對,我朋友說:“人不光要自己活的舒服,也要讓看的人舒服。”

花看著驚豔,草看著舒服,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恭維,不過呢,她一直望著太陽,賞月呢?

不用眯嗎,不用眨嗎,不用麵對一團猛然襲來的黑與眩暈嗎?

這是病,沒有光感的盲症,很重的病。

族長,我無法接受你的眼光,對不起,不能理解,無法恭維,可我最不能恭維的卻是,你怎麼就沒臉見一個瞎女孩呢,我無法恭維,你的無顏以對。

湊近了她,我聞到了香味,那種皂角和梅花完美融合的味道,隱隱約約,我深吸了一次,兩次,還有藥味。

她的眼睛,對著我了,我有些吃驚,淡水,淡若清風的目光,一切盡在其中,不自主的躲開,我像沒出手就被逮著的小偷,尷尬了。

“你不要怕,我妹妹,她隻是不喜歡野貓和烏鴉。”

且,我怕了嗎,她又去看太陽了,我剛剛讓開了她的光。

我也不喜歡。

九姨,我九姨,不聽她六姐的話,收養了那隻日夜嚎叫的野貓,不久,她死了,她的野貓不知所蹤。

她六姐說:“貓來災,狗來富。”她六姐是我媽。

可她不聽,我九姨不聽,她死的何其悲壯,我卻不想再講,她悲壯的故事,以及我家財萬貫的九爸,迅速的娶了另一位九姨。

故事,就是過去的事,不想講我曾養過的小貓,至於烏鴉,和我沒什麼過結,沒見過,可它代表死亡,沒人會喜歡。

我也不喜歡它們。

這間小院,淡雅素樸,適合隱居,我像一個無聊的人,麵對山川地貌,研究研究,考慮考慮,要不要和她對話。

對話,就是溝通,溝通,從來不是一件輕易的事,運河,大運河,溝通南北,功在千秋,毀在當下,楊廣和他的天下黎民,全毀了,隋亡兩代,大唐崛起。

溝通,從來不是一件輕易的事,電報,海底電纜千萬裏,溝通世界,利在當下,毀於不斷發展的科技,英國工程師布雷特,吉斯博恩納,直到美國富豪,富豪塞勒斯·韋斯特·菲爾德.......

對,就是他,青春十年不計,百萬家財不計,失敗,失敗,失敗,沒完沒了,多麼艱苦卓絕的十年,成功了,電報被電話迅速的取代......

這就是溝通,溝通有風險,默者成金,言有過,行有失。

而默,默無咎。

我試圖和我妹妹溝通,結果是一把雙刃劍,我錯了,行為,言語,都錯了,而言語,輕如鴻毛,壓彎了我妹妹,她的背,不知不覺就有些馱了,她還不知道,她在雙寺渡公園裏放風箏,放的那麼高,那麼孤獨。

我依然這樣,沒心沒肺,高高興興,我依然這樣,我的成功,要讓愛我的人付出代價,我的成功,誰知道,它不是那個在遠方耐心等我的失敗,麵目可憎,和我一樣,麵目可憎。

不開心,不開心呀.....我不會和你溝通,不會告訴你那間屋子,那個蔬菜正在蓬勃而起的小院子,總有趕不走的野貓日夜嚎叫,黑貓,白貓,黃貓,肥的我想吐,不會告訴你,屋裏一點也不香,一點也不神奇的下水道。不會告訴你,老鼠爬來爬去,老鼠屎,小的我差點沒認出來,老鼠屎無孔不入,強大的進化論。不會告訴你,有一種蟲子,和樹枝一模一樣,一模一樣每天沒有風,詭異的晃動,那麼長,黏在兩個樹枝間,裝的那麼像。不會告訴你,第一天躺在床上做過的夢,不會告訴你第二個夢,不會告訴你窗外牆壁上看見的一個字,不會告訴你,又暈倒了,我.......我掏出了胸前的佛,在心裏強橫:

“我很強,不怕你,請你不要欺負弱小,我很快就走,我們都忍忍吧。”

不會告訴你,女房東的鬥雞眼和女鄰居的鬥雞眼,一模一樣的鬥雞眼,白乎乎的一點點黑,擠在一起更小了。

我走了,離開老氣橫秋的那裏,那麼多全是老人,他們,輪著死,我走了,離開了,沒心沒肺,高高興興。

你為什麼不滿意,溝通從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一點也不害怕,我隻有一點點害怕,這是真心話,我走了,離開了,可以堅持,真的可以,隻是不想再堅持下去,我給自己找了一個多麼好的借口,大過年的,打開門,水漫門洞,那股味道,找了幾塊磚放進去,出門了,終於出門了,不會告訴你,三樓的暖氣爆了,那場景,樓梯上嘩嘩的,趕上水簾洞。

我回來了,一個跟頭,十萬八千裏,高高興興的回來了。

這也是故事,故事,就是過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