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雎上了行轅,便忍不住說道:“皇上身邊這個丫頭,隻怕不是什麼易於之輩!”
姒虞奇道:“皇後也看出來了?”
靈雎侃侃說道:“他們兄妹一見麵就眉來眼去的,“軒”又諧“玄”,本宮猜玄靈才是她本名,隻是這兄妹兩個處心積慮的潛伏在你身邊,這般裏應外合,未免用心太深了!”
“等一會兒她出來了,問問她不就清楚了!”
姒虞壓了幾分好奇,等了沒多久,軒靈從出大理寺款款走來,看見皇上和娘娘似笑非笑,頗有興致地看著自己。
這兩個女子的眼力非凡,想來已經看出什麼了,軒靈也沒有想要繼續隱瞞的必要了,欠身請罪道:“皇上,娘娘恕罪,玄靈兒剛才和家兄說了幾句話,讓皇上和娘娘久等了!”
“你倒還算誠實,跟朕和皇後坦白一下吧!”
玄靈兒實言相告,娓娓道來:“是,臣婢不敢欺瞞皇上,臣婢本名姓“玄”,“靈兒”是閨名,玄郎正是臣婢家兄,兩年前家兄知道卓汾先生是宇文正欽的心腹智囊,便讓臣婢改了名字,潛伏在先生身邊,監視相國府勢力的動向,後來先生在暗中投靠了皇上,臣婢也趁著這個機會來到皇上身邊,為皇上效力!”
姒虞聽她說得坦誠,欣慰道:“你們兄妹也算用心良苦了,朕不算你欺君!”
玄靈兒喜道:“謝皇上體諒!”
靈雎也露出微笑:“你們兄妹以後要好好輔佐皇上,你哥哥確實是個人物,皇上必定會重用他的!”
姒虞對玄郎也是十分的青睞,等她真正掌權之後,根本不缺忠心耿耿的大臣,所謂的忠臣都是一些思想保守,循規蹈的迂腐之人,一旦遇到道德相違的事,便束手束腳難有作為,甚至做出“死諫”這樣讓天子難過的事情,但是像玄郎這樣有能力又懂得體察聖意的人,忠臣之中是極其可貴的。
晨光中朝天門已經陸續出現許多官員的身影,三三兩兩地走在一起,交頭接耳地說著什麼稀奇的事,話語中隱隱都能聽到“袁大人”這個關鍵的名字,一傳十,再傳二十,眾人還沒到金鑾殿,這件事就被傳的沸沸揚揚了。
龐泰的心情從未有過的好,在聽說了皇上的雷霆手腕之後,他好整以暇地準備著看相國府的好戲,激動得一夜沒睡著,暗中已數不清狠狠地嘲笑過宇文正欽多少次。
“龐大人……龐大人……”
龐泰聽聞一聲聲呼喚由遠及近傳來,他頓下腳步,轉頭望去,兩個穿著藍袍的官員迎麵跑來,一個是工部侍郎徐進和禮部侍郎文閆。
滿朝文武誰不知道自己已經倒向了皇上,這兩個人肯定是聽到了什麼風聲,跑來跟自己探風的。
徐、文二人近到跟前,氣喘籲籲,樂嗬嗬地開口道:“龐大人,昨夜你可聽說了袁大人的事情嗎?”
龐泰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反問他們二人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徐進好不誇張地說道:“這麼大的事情,難道龐大人一點都沒聽說嗎?”
“昨夜袁大人約了我們二人去花船吃酒,結果吃到一半,袁大人就被京兆府給拿了去,聽說那玄郎還抄了袁府,搜出了一份大逆不道的名單呢!”
文閆煞有其事地補充道:“聽說連城防軍都出動了,宇文都護也在現場,這個消息千真萬確啊!”
龐泰滿不在乎地道:“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不就是一份名單嗎?”
文閆看了看旁邊同樣著急的徐進,急道:“龐大人你現在是皇上的人了,當然無所謂了,可是我們怎麼辦呐!”
“本官也奉勸二位大人一句,皇上已經不是原來的皇上了,識時務者為俊傑,趁早下了賊船或許還能保命!”
龐泰分別看了二人一眼,把胸脯一挺,邁開步子,大搖大擺地甩著衣袖,從二人中間大步走了去。
文閆搖頭歎道:“看吧,一會朝堂上肯定要出熱鬧的!”
“皇上這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呐!”徐進跟著搖頭。
晌午十分,文武百官基本已經到齊,朝堂中議論聲紛紛,在皇上沒到之前,大家隱晦地討論著,仿佛也應證了昨夜那平地一聲雷,早朝推遲了整整一個時辰,袁浩天到現在都沒有出現,殿內的禦林軍和禦前侍衛比往日多了一倍。
禦林軍依舊是相國府的人,禦前侍衛已經是皇上的人了,而內廷大臣也換了新麵孔——章衝!
眼看就到了晌午,大殿之外,報官太監一聲高呼:“相國駕到!”
眾臣齊齊轉身,麵向中間的紅毯,齊聲道:“恭迎相國大人!”
眾人目光所見,一輛馬車姍姍來遲,竟直接停到了金鑾大殿的門口,但不知為什麼,馬車遲遲不見有人下來,又過了片刻,馬車緩緩離去,宇文正欽居然連麵都沒露就走了。
在眾人驚疑不定的等待中不知過去多久,禦前總管雷斌和禦前製誥玄靈兒走了出來,分立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