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夜晚。
尤家一片死寂。
尤息身穿白色睡裙,披散黑色長發,直直站在浴室落地鏡前,認真翻開姐姐尤婷伊的那本潑酒筆記本。
繼續上次的漫畫看——
容小七從樹上墜下倒在血泊裏,畫麵一轉,容小七被人從醫院急救室推出來,不知死活。
緊接著,那對原本打算領養容小七的夫婦,領走了另外一個個子比較高的小女孩。
“姐姐……”
尤息幹巴巴捧著書,頂著慘白臉色慢吞吞來到臥室床邊,俯視床上成為植物人的尤婷伊。
“容小七摔死了,於是姐姐取代容小七被爸媽領養到了尤家,是不是?”
按照漫畫導向來看就是如此。
尤婷伊雙眼緊閉一動不動,就是一個活死人。
尤息坐在床邊,拿起濕毛巾擦拭尤婷伊臉龐,詭異地暗暗一笑。
“還是說,是姐姐像當初把我推下河一樣,故意把容小七推下樹的?”
窗外蟲鳴飄進來。
細細碎碎。
尤息擦拭到尤婷伊的胳膊,想起儲藏室裏的場景,目光呆滯混亂。
忽然鼻頭一酸,崩了一晚上的情緒泛濫、爆發出來,身子顫抖如篩糠。
捂住臉失聲哭起來。
“嗚嗚嗚……姐姐,兩年前的事情鄂弼翻出來了,我今晚就像一隻狗被她踩在腳底下踐踏,我狼狽的逃回來,爸爸還說我出去廝混,訓斥我,還搶走了我用來給你治病的錢,嗚嗚嗚嗚……”
哭得一發不可收拾。
“砰砰砰!”被吵醒的尤母衝過來拍門,“大晚上鬼哭狼嚎什麼?哭喪啊!”
尤息飛快的起身關掉燈,捂住嘴巴,閉上眼睛,滾燙的眼淚大滴大滴砸下來。
尤母打著哈欠離開。
嬌弱的身體癱倒在地上泣不成聲,悲痛到尤息好幾次差點暈厥過去,臉色慘白如紙沒有血色。
許久。
聲音消匿不見。
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尤息麻木地爬起身趴在床邊,腦海裏浮現出陸靳寒摟住鹿一萌的樣子,接著是褚雲宴的英俊模樣。
逆著月光。
唇瓣溢出沙啞的聲音。
“姐姐,如果我冒充容小七和褚雲宴相認,他一定會護住我的吧?那樣我就不怕檀木情了,不用坐牢了。反正容小七已經死了不是麼,沒有人會拆穿我。”
一陣涼風帶著蟲鳴吹進。
嘰嘰喳喳的像在拒絕。
凍得尤息後背涼颼颼直發怵,抓住尤婷伊的手,淚流滿麵地祈求。
“姐姐,姐姐,好姐姐,你別告訴褚雲宴我不是容小七,你幫我隱瞞好不好?”
植物人體溫比正常人低。
像抱屍體。
尤息嚇得驚慌失措一把撒開,慌忙打開燈,拿起日記本屁滾尿流跑去浴室。
凝視鏡子裏憔悴不堪的臉。
目光逐漸灰暗。
僵硬地撥開睡裙肩帶,燈光下肌膚如雪,肩膀上赫然有一個不算小的半弧形月白色疤痕。
“翻遍日記,我知道,容小七肩膀上有一個月牙形疤痕,是救褚雲宴掉坑那晚刺傷留下的,算是兩人之間唯一的記號。”
而她也有。
演戲時留下的。
或許,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
養老院。
陸靳寒剛推門而進,一隻抱枕化身暗器直直砸進來,穩穩接住,一看客廳沙發上坐著一個人。
笑著調侃。
“您老大晚上不睡覺在這裏當門神?”
茶幾上放著一堆空的零食袋,陸奶奶扔下香蕉幹,氣呼呼走過來揪住陸靳寒耳朵。
就納悶了。
“小陸陸那麼漂亮的女孩子和你共處一室,你血氣方剛一個大男人,怎麼就有心思給她……化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