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桃花為日蝶為天(1 / 2)

他的聲音低沉微啞,渾厚中帶著些許的慵懶,迷離中透著幾分溫潤,如涓涓流水,自成一篇樂章;浮紗下她微微垂眸,攏在袖子裏的手微微用力,原來他隻當那是一場夢,原來他從未記得自己的音容樣貌,怪不得他會失約,怪不得……她想到冷軒院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淡然,微微閉目,想來誰也不會將一個夢當真的,更不會為了夢中的一句話去赴什麼約,這世間並不是人人都如自己一般將夢參的如現實一般!

洛秋玄的這番話讓她有些釋然又有些傷情失落,天意如此,她如何能夠強求?又怎麼去強求?!白隙爻感受著心房上纏繞的斬情絲,一根根將她的心髒包裹的嚴密,那時鬱離子將這根斬情絲種在她的心房時曾言“不過一個夢境,你就能毀了鳳羽山,若是現實你是否要將這鳳鳴山也一同毀了?今日這株斬情絲便是讓時刻清醒,休要再任性妄為!”懲戒洞九死一生之後,她對一切都看的淡了,鬱離子要在她心房種下斬情絲她也沒有絲毫反抗,隻是這於他人來說斬情絕愛的絲竹,於她不過是束縛了那顆跳動的溫熱的心,並未真的將她的情絲斬斷。

鍾道子說“人活一世常常會受自身的局限束縛,可夢境為虛可無限延伸得自由。你即以夢自成一境何不將它弄成你心中的模樣?或許有朝一日它你最終的歸宿”

鍾道子常於夜深人靜時出現在往生殿,於往生池畔教導她修煉,給予她能給的一切,那樣儒雅而又俊美的男子,在她的幼時給了她全部的溫暖,夢境初成,她欣喜雀躍,鍾道子問她想在夢境之中種上什麼,那時她唯一知曉的就是自己眼前的這個師叔最喜歡桃花釀,她想在夢境之中種滿桃花為他釀酒;鍾道子聽完她的話,莞爾一笑,第二日果真為她帶來了桃枝的幼苗,教她按著五行八卦之法一棵一棵栽種,由她心田澆灌,不過數月便已成林,花開百日,百日結果,從未敗落;而夢中釀酒十日便成,有百年酒香。

其後鍾道子又給她帶來品種各樣的花草,可不管那些花草如何絢麗璀璨,她獨愛的仍是這灼灼的桃花。隻是自他失約桃花不再,她也未曾再釀過半壺酒。

白隙爻抬首看著頭頂的粉嫩,腦中緩緩展開的念想是可否讓這春風入夢撫開那一片的荒涼,以桃花為伴圈得這一時的溫暖,呈現如火的驕陽?她閉目衣衫無風而動,花瓣圍著她圈出一個動人的畫卷,撩起她遮住容顏的紗笠,紛紛入夢。

天地初始,輕者上升為天,濁者下沉為地,從此天空高遠大地遼闊,由血肉毛發化作世界萬物,孕養生靈;而自己這一界雖不能比之分毫,但她也想有自己的一片天地,供那些個虛妄之魂玩耍嬉鬧

心念晃動,夢境之中那片茫茫灰色之中花瓣曲卷形成一個粉色的驕陽,春風拂過將其一分為二,上下一片灰白唯中間一片清明,她猶豫著是否將鳳羽山的青翠來點綴這一片虛無,卻見一隻色彩斑斕的蝶兒隨著那花瓣一起入了夢,圍著她翩翩起舞,她微微一頓“你可願成為我這夢中的顏色,撐起這一片的虛無?”

碟自無語,她周身衣衫舞動猶如一隻碩大的白色蝶翼,雙手平舉那蝶兒自然落在她的指尖,蝶翼翕合間被她輕輕托起“從今日起你便是我這夢中的天”一手畫圈指尖有異彩流動點在那碟翼之上,蝶兒飛身而起,越飛碟翼越大,最後撐著那一片的灰白連著那粉色的驕陽越飛越高,直至肉眼再也看不出它的原貌,天空之上驕陽淡淡近似於無,流雲斑斕異彩紛紛,絢麗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