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隙爻微低著頭,抓著窗欞的手有些緊,這般都不能成全自己麼?!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聲音低啞而幹澀“我們這是去哪?”
“鳳鳴山”他答著,聲音平緩無波
白隙爻猛地抬頭看著他“你同意了?”同意以後再無糾葛?
洛秋玄沉默,將頭偏向一邊,許久才從嗓子裏擠出一個“嗯”字
白隙爻看著他,瞳孔散開失了聚點,嘴唇動了動,幾次想要言語卻不知該說什麼。馬車緩緩而動,穿過青翠的密林駛上大道,道路兩邊往來有商賈小販,亦或是文人墨客三兩結隊,說說笑笑大多是些瑣碎之事,這邊一大漢聲音洪亮,笑道“這次漠北那邊的置換之物成了馬匹駱駝,你說那駱駝在沙漠之中是個寶,在咱們這中土能做個什麼……”
他身邊幾人轟然大笑,一人接到“聽聞今年那邊大旱許多綠洲皆是幹枯,想來也是沒有辦法了……”他這話一落那笑聲便停止了,有人歎道“誰說不是呢,莫說那邊就連咱們這肥沃的中原亦是到處災旱,朝廷雖早已下令防患,奈何戰爭不斷,也是民不聊生……”
“聽聞宮中早已請了幾大修真家族幫忙祈求天地,也不知是否可行……”幾人說著聲音見遠
那邊一儒生抬著手中的扇子指著路邊的一株榕樹道“李兄你看這榕樹可有‘古木穹枝雲裏歡、濃蔭蔽日隱童年’之意?當初你我可是這榕樹下數螞蟻數到天黑,還置了火把,害的家裏大人一路找來……”
一人應道“是啊,當初被家裏人拎回去還挨了一頓打呢……”說著輕聲笑了笑“不過這株榕樹也有數百年了吧……”
又有一婦人抱怨道“說了走快些,走快些,你偏生磨磨蹭蹭的,如今都這個時辰了,也不知人家等不等的咱們……”那人喏喏,婦人繼續數落著“讓你做什麼都做不好,也不知曉能做些個什麼?!家裏如今都快揭不開鍋了,你還有閑心弄那些個花草!這次到了李員外家可要好好做工,莫要再被退了……”
這些話在耳邊滑過,白隙爻緩緩回首,洛秋玄卻是從始至終都不曾看她一眼,待得耳邊清淨,他才緩緩開口“此後你我兩清了,不再相欠!”
白隙爻心弦上那被撥的高高的弦終於咚的一聲斷裂,痛的幾乎不能自已,卻又生生忍住,喉嚨幹澀的半天發不出聲音,許久才道“好,兩清了!”
可又如何能清的了,她欠他的終究太多!
馬車內是長久的沉默,仿佛二人之間再也找不出多餘的話語,可又在各自心中埋著千言萬語!
一路無語,待得鳳鳴山角他們棄了馬車,一前一後走著,偶爾遇見一些前來觀禮著相互談笑間多是說這一世的鳳凰之女是如何的驚才絕豔,以二十年歲浴第一重火是前所未有的,道途不可限量雲雲,也有間或談及她的,多是與沈黎一、慕千山柳曳華有關,豔名遠楊,多少帶了些薄貶之意。
兩人置若罔聞,一路往上待到鳳鳴山門之時,白隙爻停下了腳步,微微偏頭想要去看身後的洛秋玄又生生忍住,駐足許久才掏出腰間的令牌,值山的弟子接過她的令牌查看了一遍看著她的眸光有些古怪,躬身將令牌遞回,恭敬的喊了句“白師姐”
白隙爻微微點頭邁步向前,直到半山的轉角處才回頭,山門外三丈之處那一襲玄衣挺然而立,峻拔的身軀猶如勁鬆一般傲然屹立,白隙爻頓了腳步,許久才又重新邁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