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聲音在耳畔炸裂,那一瞬間的茫然過後是一道白光的掠過,終於擊散了這片灰蒙蒙的天地,照亮了眼前的景象。
紅衣墨發是個妖嬈到了極致又漂亮到了極致的男子,眉目口鼻每一分都似一幅絕美的畫卷,極致的讓人不敢渲染分毫,妖嬈的勾魂攝魄。
芝蘭玉樹,長身玉立,自負而笑,讓人一念墜紅塵。
但,白隙爻終究還是失望了,那一雙眼眸即使美到了極致也是不是她心中的那一雙,裏麵色風光再好,終究少了那一片的光景,入了她的眼卻入不了她的心。
理智漸漸回籠,一步退卻,便蒙上了一片灰色。
但那人卻似也能隔空與她對視,亦是被她的容顏驚豔了時光,那眼眸中突然而亮的光芒,顯示了他的驚豔與好心情“姑娘遠道而來,不如進來歇息片刻?”
她垂下了眼眸,對遠道二字有著深深不解,卻不知她那紅了眼眶和未消的淚痕、配上那冰雪般的氣質在這一垂眸之下是怎樣的撩動人心,亦不知自己的容顏要勝卻那人幾分。
隻聽那被稱為玖奴的人在驚呼了句“這天下竟然還有比尊上還好看的人!”
但很快那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這主仆二人的眼前,那紅衣男子腳步微微上前邁了半步,最終停滯不前,低聲笑了下“竟庸俗的被顏色所惑!”
這一笑化開了風月,為這天地都增了色!然而那匆匆的一瞥終究是入了眼,記在了心間,縱使被理智所束,亦無法抹去這今日的一見
“讓人你去查查她的身份……”繼而又啞然失笑,不知這查過之後又要如何?
但白隙爻已經將自己完全掩進了夢中,寧願在灰色的天地間漫無目的行走,也不願卻招惹那些別有企圖的人
企圖?會是什麼企圖?她又有何可圖?
力氣在逐漸恢複,終於擺脫了那沉重的束縛,不再如墜千斤,讓那行走的腳步輕快了些,隻是大腦仍處在一個渾噩的狀態,懵懵懂懂不辨今夕
灰暗中不知從哪裏傳來一道聲音,嚴肅而又沉重“你當真是決定了嗎?若是將這玉毀了,她便會魂飛魄散,再無生還的可能!”
短暫的沉默之後,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緩緩響起,沒有絲毫的起伏“她滅我滿門,如今又要殺我的母親,我難道不應該反擊嗎?”
“你應知曉前因,如今的這一切都不過是結來的果,不能說誰對誰錯,為師希望你能看清內心,不希望你有後悔的那一日”
冷漠的嗤笑帶著濃濃的嘲諷“這話從您口中說出不覺得可笑嗎?一直以來想要她死的人不都是您嗎?從下到大你給了她多少的難堪與絕望?”
犀利的反駁聲終於讓那人失了言語,那沉重的一歎,不知到底隱含了多少意義,可她已經不想再去顧忌,滿心滿眼的仇恨,隻讓她在微微停頓之後,又再次為自己找到了托詞“冤有頭債有主,她若報仇就去找那那些個罪魁禍首,遷怒他人屠盡我族滿門又算什麼?她可知那些人裏有多少人是無辜的,又有多少人是在當年那事之後才出生的,縱使她家滿門被滅也不是濫殺無辜借口!”
濫殺無辜?借口?不,她從來都不曾亂殺過無辜,更不曾找過任何的借口,可是這個聲音為何要這般說?繼而又怔了怔,不知為何她會將這話與自己聯係在一起,認為那個聲音說的就是自己。
同時心底又有個聲音告訴自己,滅滿門應該是斬草除根,杜絕日後無休無止的廝殺,循環往複,不知盡頭——縱使她也不認同!
可為何要斬草除根?為何這個念頭在升起時又覺得心口悶痛不已?對說這話的人起了無限的眷戀,心疼無比!
她循著那聲音而去,體內那流逝的力氣在逐漸回歸,想要抹開眼前的灰,可要找的是誰?
似是被一股風推著往前走,跨過了漫長的道路,終於探到了那一角灰暗的真容,大氣磅礴的殿內,那一隻栩栩如生的鳳睥睨的看著眾生,帶著極度的傲與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