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就像是在體內居住的一頭魔,隻要它窺探到了你是清醒的,就喜歡把你的脆弱、你的隱忍、你的無力、你的痛苦痛痛都推出體外。
淩小希蹲在那裏,看著那張臉,深埋的痛苦一點點的被勾出來……
是他主動來撩她,主動來追求她,到了最後也是他在傷害她。
他的目的是什麼,還在愛?還是享受著折磨人的過程。知道他沒有訂婚,是個意外,知道紀容希沒有懷孕,也是個意外。
但其實,結果對她來說,都沒有影響。她不會吃回頭草,不會去找他。
就這樣看了十分鍾,淩小希才起來……感冒未好,幾天又沒有怎麼好好吃東西,起來的時候眼前一黑,隻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一下子倒了下去,剛剛倒在他的身上。
她隻聽到了唔的一聲悶哼,她連忙起來。起來的那一瞬,他猛地抱住了她,把她的腰肢給拉了回去,緊緊的抱著。
她抬頭,想讓他放開,這才發現他根本沒有醒。不僅如此,他全身滾燙,體溫非常高。
她小小的掙紮了下,他含糊不清的聲音在她的頭頂,“好好睡覺……別動……”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以前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她基本上都是睡在他的身上,她睡覺不老實,總是喜歡動來動去。
他迷迷糊糊的時候就會抱著她,用著沙啞魅惑的聲音讓她不要動。
人,真是好脆弱。
一個擁抱,一句話,就戳中了她的軟肋,竟真的不動了。
頭倒下去,好累。隻是他知不知道,他抱的是誰?
“遲之謙。”她喊了一聲。
沒有人回。
“遲之謙。”她又叫了一聲,依然沒有動靜,大概過了十秒,他摟著她翻了一個身,把她弄在自己和沙發的縫隙裏。
“嗯?”濃厚的鼻音,正好撥動著心裏的那根柔軟的線。
“你是醒的嗎?”
他的大手在她的後背慢慢的拍著,就像是小時候爸爸哄她睡覺一樣,胸膛挨著她的,臉龐,依舊沒有說話。
過了不到一分鍾,手就停了下來,呼吸滾,燙而均勻,他又再次睡著。
淩小希沒有再說話,也無法動。這麼一個小小的空間,鼻腔裏全是他的味道,清雅的在血脈裏縈繞。
體溫太高,連著讓她都跟著開始發燙。手腳碰觸到的地方是他健碩的肌肉,那種結實的輪廓是很清晰的,禁不住心裏開始發軟。
過了一會兒,手挪動了一個位置,不想放在他的胸口。
然而就這麼一挪,剛好放在他的腰腹部,睡衣卷起來一些,手恰好摸到了他的傷口。
一個長長的疤痕,像條蜈蚣趴在那裏,表麵凹凸不平,很粗糙。
心裏一顫……
……
醒來的時候,她在床上。
屋子裏已經沒有了他,她不知道是怎麼睡著了,還睡的這麼死。
坐起來,頭還是疼,感冒未愈。正想下床去洗手間的時候,餘光撇到了在陽台上的男人。
他已經換了一套衣服,白色的T恤衫和黑色的褲子,就一個背影。
他的背影一直都是挺拔又完美,就連肩胛骨的弧度都那麼好看,後鬢的頭發修剪得精致整齊,臀部的線條若隱若現。
他在抽煙,煙霧彌漫在他的周身,仿佛給他罩了一層青白色的膜,把他與外界給隔了起來,別人融入不了他世界,清高,還有……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