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累死了。”
回到破廟門口，吟安幾乎上氣不接下氣，心髒七上八下的跳著，想著這具身體的體力實在跟她以前毫不鍛煉的時候有得一拚，才跑了這麼一小段路就氣喘籲籲的。
原地休息了一會兒，吟安正打算回破廟休息，剛走了半步，身後那種被人跟著的感覺又出現了，轉過身子一看，果不其然看到那個乞丐又跟了上來，而且看起來臉不紅氣不喘的樣子。
“你幹嘛一直跟著我？”吟安扶額問道，該不會真的要把她當‘衣食父母’吧？
回答她的是一陣沉默。
算了算了，吟安被他的不言不語搞得沒了脾氣，看著漸漸黑下來的天，她打定主意回破廟休息，至於他，想跟就跟吧，如果他真的敢半夜對她動手，她也不是好惹的。
對於眼前這個乞丐是想趁機搶錢的想法，吟安無疑是多想了。
她躺在破廟裏的草堆上休息的時候，他就縮在門外，每次她一有動靜，他就眼巴巴地看著她，眼睛裏一派清澈，又帶著幾分楚楚可憐，讓人忍不住心軟。
當有些刺眼的光照進破廟，吟安才悠悠轉醒。
這一覺睡得並沒有多舒服，但好在沒有做那個可怖的噩夢。
從草堆上坐起來，一眼就能看到那個幾乎縮到破廟角落裏的瘦小身影。
昨晚實在見不得他可憐巴巴地蹲在門口，吟安睡了一半起來把他拎進了廟裏，彼時他半睡不醒，被吟安嚇得整個人都在發抖，使得她的良心難受了幾秒。
吟安朝他走了過去，他原本背對著她，察覺到有人靠近，手中的動作便了停了下來。
他手上拿著一個鋁製的小圓盒，裏麵是綠色的膏狀物，散發著淡淡的藥香味，與她昨日從他身上聞到了味道一樣，看來應該就是用來抹他臉上的膿瘡的。
因為沒有鏡子，他不能準確抹到臉上有傷口的地方，隻能一邊摸一邊塗，所以膏藥幾乎蹭滿了他整張臉，看起來綠油油的，頗為好笑。
拿過他手中的膏藥，吟安蹲在他麵前，他愣著不動，由著她把膏藥塗在臉上，在傷口不小心被碰到了時候會瑟縮一下，而後又把臉湊上來。
幫他塗完藥，吟安出門去買吃的，回來時便看到他坐在門口翹首以盼，幾乎要變成望夫石，見到她時眼睛就發亮，這讓吟安感覺無奈而又心軟得一塌糊塗。
看著他一口一口吃著她買回來的包子，吟安有種莫名其妙多了個兒子的感覺。
“我今天要離開甘霖城了，你別再跟著我了，知道嗎？”吟安的話剛落下，他連東西也不吃了，眼巴巴地看著她，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來。
吟安故意不去看他的眼睛，轉頭說道：“我有要去的地方，不可能帶著你，你自己好好過，我會多留一些銀兩給你。”
“那你還回來嗎？”他聲音細小，但吟安確實是聽到了。
“不知道，”吟安搖了搖頭，她是可以騙他說她會回來，但是沒有必要，“你好好照顧自己，說不定我們將來還會再遇到。”
但也隻是說不定而已。
“我知道了，”他低著頭，將半邊臉埋在膝蓋和手之間，聲音低沉得讓人輕易便能察覺出他的失落。
“乖，”吟安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他的頭發雖亂，手感卻是不錯，而且相比第一次見，他身上的惡臭味已經不見，臉上的膿瘡也在慢慢結痂，那張臉的輪廓端正，想來將來能夠長成俊朗的男子吧。
隻是她這一走，前途渺茫，一切都是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