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吟安的心裏無疑是震撼的。
天下人對於命,要麼信,然後無能為力地遵循那注定的命去走;要麼不信,即使拚個頭破血流也要走出自己的道來,可他卻說,他不管命,將命與他自己的人生拉成一條平行的軌跡,命怎麼樣是命的事,他怎麼做,也是他自己的事。
可是,真的就這麼簡單嗎?
她不知道。
在沒有真正發生與命之間的選擇之前,說什麼都是空話。
“所以你還是不肯放我走?”
“這麼想走?”段千山冷笑一聲。
“想啊,為什麼不想,你想拿我做實驗,我不願意還不行嗎?”吟安翻了個白眼。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感覺有什麼東西被她遺忘了,而那個東西對她來說很重要,十分重要,但是無論她怎麼想都想不起來,包括她穿越到這裏的原因。
她隻記得她跟林南爬山是要去山上看什麼東西,可是到底是去看什麼,最後到底是看了還是沒有,她都不記得了。
記憶裏與林南相處的最後一幕,是林南一臉驚慌失措,伸手想拉住她,她卻像被什麼東西扯住,直到把她拉進無底深淵。
“一句不願意,你以為就行了?”帶著冷意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
“什麼意思?”吟安心裏突然有股不詳的預感。
“既然有人處心積慮把你送到本座跟前,不留著你,豈不是辜負了那個人的好意。”
吟安......
“我謝謝你,”沒人阻止你辜負一個陌生人的好意。
“不客氣。”
“......”不要臉。
吟安一口悶氣憋在心頭,頓時感覺渾身上下、整個人都不好了。
段千山低頭看見她氣呼呼的模樣,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嗯,不錯,還挺可愛。
“夠了,你......”
在頭上作亂的手許久都沒有停下來的打算,吟安正想叫他住手,沒想到剛抬頭,原本放在她腦袋上的手直接就按在了她的額頭上。
糟了。
這是吟安在徹底暈過去之前的唯一想法。
她能感知、讀取別人記憶的媒介就是額頭,而且還有個壞處,隻要碰到就會自動獲取,不管她願不願意,而且如果對方的記憶越龐大或者越深,她獲取的時候就會耗費越多的精神力,可像現在一碰到就直接暈過去的情況,是她平生第一次。
段千山一眼就察覺出吟安的不對勁,等他反應過來,她已經整個人暈倒在他懷裏。
他伸手在吟安鼻子下一探,還有呼吸。
所以是......睡著了?
不對,剛才她的眼神明明是渙散的,好像整個人的靈魂突然被抽空一樣。
吟安,你到底還有什麼事情是本座不知道的。
沉思了一會兒,段千山從窗台上下來,一把抱起看似沉睡過去的人兒。
很輕,這是他抱起吟安後的第一感覺,跟當初她被人迷暈後抱她的重量一樣。
看她平時吃得也不少,怎麼過了這麼久了,抱起來還是這麼輕。
這個感知使他皺了皺眉,由此萌生了之後多給她點肉吃,反正藏閣也不少她一碗飯的想法。
與此同時,昏睡過去的吟安並不知道段千山的打算,她正在大片大片的、漫無邊際的雲霧裏走著,仿佛永遠走不到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