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走了妻妾,縣令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端正了官威,對著門外的門子道:“去吧,將這個小秀才叫進來吧。”
不過是轉眼的時間,毛玉龍就一路小跑的進來,進門之後還不忘施禮,但還沒等縣令說免禮兩個字,毛玉龍就焦急的道:“老父母,大事不好了,駐紮杭州的衛所九營兵丁要嘩變啦。”
一聽這話,縣令就不樂意了,當時將臉撂下:“不要嘩眾取寵,不要胡言亂語,這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毛玉龍就焦急的道:“這是千真萬確即將發生的,老父母趕緊的上報啊。”
縣令就問道:“遍布天下耳目的錦衣衛都沒有消息過來,你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消息?”
毛玉龍就趕緊道:“我是從把門的老兵嘴裏得到的。”
縣令就氣樂了:“一個心存怨念的老兵胡說八道你也當真,真的是亂彈琴,這是哪裏?這是省城治所,各級衙門,還有錦衣衛東廠都在這裏,真的有什麼變故,早就得到了消息,哪裏還能等你過來說事?你認為這各級官吏,錦衣衛和東廠的公公番子都是吃素的嗎?”
然後端起了茶杯,語重心長的訓誡:“小小年紀,不要剛剛得了一點成績,有了一點名氣,就將其他人都不放在眼裏,這是一個很不好的苗條啊,在我這裏胡說八道也就算了本縣有惜才之心,但若是在別人那裏,你的前程堪憂了。回去好好的讀你的,等著過完了年,到府學裏去,三年之後,給本縣拿一個解員過來,那才是為杭州長臉呢。”
毛玉龍還想要解釋。曆史上是這麼記載的,但張張嘴還是算了,自己真的要那麼說了,現在的這位就不至於這麼和藹的接待自己了,一定會將自己抓起來,當做瘋子關押,自己的前程也就徹底的費了。
再看看縣尊已經不耐煩的端起了茶杯,最終隻得施禮告退,但他前腳走出花廳的門口的時候,還是不忘小聲的說了一句:“學生絕對沒有妄言,如果老父母早做準備,或者是向上麵備個案,一旦事情真的發生,老父母也就少了許多瓜落,還請老父母聽學生一言啊。”
湊在唇邊的茶杯停了一下,看著小跑著跑出去的毛玉龍的背影,縣令心中也不由得打起鼓來。
士兵的狀況他知道,三年沒有發錢糧,這是自己的責任。但是沒有辦法,因為現在上麵的稅收任務層層加碼。完不成,官評考績就會受到大大的影響。而自己倒黴,處在這個兩個婆婆的眼皮底下,要求自己對這層層加碼的稅收,說什麼也要給其他地方官員做個表率。沒辦法,隻能占用了這筆錢糧。
而原先各個城門的稅收,是歸那些丘八的,按照三七分成,結果布政使向國庫也交代不完加碼的稅收,於是將那分給邱八們的三分也直接拿在了手裏。
都禦史要給80歲的老娘過一個風風光光的大壽,結果就將今年皇上賞賜給那些丘八的例錢,直接給吞沒了。就在年前的時候,為了堵住自己的嘴,還分了自己一份呢。
其實自己也知道,這樣層層的壓榨,那些丘八絕對不服,狗逼急了還跳牆呢,何況是一群**?但是大勢所趨,就比如說都禦史給自己的那一份,自己如果不要,那就成了這官場的異類,禦史們沒事還找事彈劾底下的官員了,真要是自己成了異類,還不被都禦史彈劾死?
按照這樣的情況分析,毛玉龍得到的消息還真有可能,雖然在這杭州地麵,那四五千**不一定能掀出什麼大浪,但是一番鼓哨也不是不可能出現的。
毛玉龍說的對,什麼事不怕1萬就怕萬一,真的出現這個狀況,最終背黑鍋的還是自己的這個小媳婦。
但是真的將這件事情報上去,沒憑沒據的,這是其一,第二,人家錦衣衛和東廠都沒發現這個事情,自己鬧出這一出,就會徹底的得罪這兩個要命的部門。
縣令就焦急的在花廳中踱步,卻總也想不出一個萬全的法子。
看到客人走了,小妾服侍著老夫人睡下,然後悄無聲息的進來,得繼續服侍老爺。在這個年代,一個小妾的地位,有時候都不如一個丫鬟,時時刻刻都要小心謹慎,否則絕沒有好下場。一個丫鬟犯了錯,最不好的下場,隻能是被攆出門去。因為丫鬟是雇傭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