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
“也像你,女孩子像你這麼漂亮,男孩子就要像我能吃苦,以後就能保護你。”
“你能吃苦?”
“老婆,你不信啊,來,我告訴你,我在英國軍校那會兒,那兒要求相當的嚴格,而且天天累得都走不動,不管是任何軍事方麵的,我們都得學習,隻要叫一聲苦,隻要想退縮一下,那就真的不想再動的了。一萬個人裏,有一千多可能是合格的,再一層層的選優秀的,隻怕也挑不出十個,你老公我就是那十個裏麵的。”
那時候,真的苦啊,不過憑著一股子骨子裏的傲氣,還有不倔強,還有年輕的好強,終於是過來了。
“英國軍校,是誰都能進去的嗎?那和美國的西點軍校比起來,誰比較厲害。”
“世上沒有什麼最,你不前進你就會落後,所以沒有什麼可比性。那會兒我和老爺子爭吵,很多事情合不來,老爺子像說如果我真的能從英國軍校畢業回來,他就不再管製我。靠了點家裏的關係,才能順利地進去,要不然當時很難去,我倒也是想去美國的西點軍校,我媽不肯讓我去,估計著想那裏都是大兵,隻怕一拳頭朝我砸過來,我都得貼在牆上。”
他難得說這麼幽默的話,衛敏敏一聽,都忍不住嗬嗬地笑。
“也挺好的,現在想想那一段日子,雖然很苦,但是我學會了很多,也把我骨子裏的很多煞氣給收斂了,知道什麼是天高地厚了,回來之後再去當兵,從零開始,新兵,偵察連,再到特種兵,再一步步上來。”
他不再是那個不想腳踏實地的人,他就想一步步,一個個腳印慢慢來。
今天這樣,他覺得挺好的。
他不想再往高處走,越高就代表著越多的壓力,越少的時間給自已,他渴望的不權力。
衛敏敏喜歡聽他說這些,讓她可以感覺到他以前的生活,他以前是怎樣的一個人。
“聽這些,倦不倦?”
“不倦呢,那你會不會覺得當兵很辛苦啊。”
居說很多人受不了,有些還會逃。
“不會,我喜歡這樣,接受這樣的磨練,才能鍛煉出自已的意誌,我那會年輕的時候,也很調皮的,比你還愛玩,還貪玩,用老爺子的話來說,我就是不學好,很叛逆。我還參加過維和,真槍實彈,炮彈什麼的,就在腦袋上麵飛過。”
“老公,那以後,你還會再去維和嗎?”
“國家有這個需要,我自然會去,如果我們軍人有什麼事不站出來,那麼百姓依賴什麼,但是我會照顧好自已,保護好自已,我的責任,不僅僅是維護種種,我還有家。”
她一笑,什麼也不說了。
能說什麼呢,她心裏想什麼,他都知道。
“累不累?”
“不累,老公,你說說你一些很特別的心情吧。”即然是開了這個話匣子,她就順著問,想知道的多一點。
顧墨璟也不瞞她,接著說:“那時候要出國,我們都在北京等飛機,那天的北京,很冷很冷,每個人都穿了很多,卻覺得冷到骨子裏去,雪還沒下,心裏就有一種愴涼的感覺,我不知別人想什麼,那會兒我心裏空空的,什麼也不想,或者我心裏,沒有什麼很想要想念的人,太空了,空得很冷。”
“那,馮紫呢?”她還是問了出來。
顧墨璟一怔,沒有隱瞞:“我和她吵架了。”
真沒有想到,那時顧墨璟和會馮紫吵架,馮紫看上去是一個很善和,而且很溫柔的女人,而顧墨璟也是一個比較理智的人。
不過,誰沒有過去呢,誰的過去,會是完美的呢。
其實相冊,肯定也是整理過的,馮紫在顧墨璟的生命裏,也是重要的一個角色,怎麼可能沒有她的照片。
但是衛敏敏不會去問,也不會去說。他不願意說的,她就不會去勉強他了,她很累啊,她想抓緊幸福啊,不想再因為什麼而破壞這樣的幸福,現在能倚著他,聽著他的心跳,聽著他的聲音,就是一種幸福。
要時常地告訴自已,要學會知足,知足才會比較快樂。
他也很尊重她,不問她去哪兒了,什麼都不問。或者他也在等著她能主勸說一些事,但是這個,她想還是不能說的。如果顧墨璟知道她有一個艾滋病的姐姐和侄女,他會如何看她,而顧家的人,萬一知道了,那更是不會接受的。
她現在,一點也不想折騰,她很累啊,她是真的挺喜歡他的。
就這麼靠著,沒一會她又開始眼皮沉沉了,藥裏許是有些安眠的成份,他小心地從她手裏抽出相冊放在桌麵上。
他的小妻子,怎麼這樣的累,怎麼他在她的身邊,可是她卻還沒有安全感,還要緊緊地抓住他的衣服,而一手,卻悄然地握成了拳。
伸手過去,將她的小拳頭握住,輕輕地將她的指給拉直,與他五指相合著。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他發現隻有自已在床上了,看看牆上的鍾,是六點左右,這個時候小妻子怎麼起床了,她每天要是上課,也是賴床賴到時間快來不及了,不上課的話真難得她會十點之前起來。
外麵傳來一些聲響,他急速起身,披上外套出去看到小妻子正在廚房忙碌著,暖黃色的粗毛線薄外套,顯得她十分娉婷嬌小,拿著小勺子嚐什麼。
廳裏沒有開燈,還是相當的暗,而廚房的燈與她,卻是很暖。
他放下心來,也沒有打憂她,輕步到洗手間去洗瀨,牙刷上麵都擠好了牙膏。
輕輕一笑,準是小妻子擠的。
衛敏敏還真是個可人兒,愉快地刷了牙洗臉,把胡子刮得幹幹淨淨的,再拍上點衛敏敏說的什麼爽膚水,淡淡的香,十分的清新。
“顧太太,在做早餐嗎?”
衛敏敏回頭一看,然後朝他輕笑:“嗯,一會你要起來,我又睡不著,所以就先起來給你做些早餐了,湯行嗎?我們家沒有什麼吃的了,就那些牛肉丸,放了紫菜去燉,味道還不錯,我蒸了飯。”
“行,你給做什麼,我就吃什麼,其實早餐也不用這麼麻煩。”
“難得麻煩嘛,我以前也沒有怎麼給你做的,那你先坐著,我一會就給你端出去。”
他沒出去,而是就在那兒看著她。
她取了生菜出來,再洗了幾個圓滾滾的蘑菇。
“老婆,我來吧,這水冷。”
她卻淡淡地笑:“沒關係的,我來就好,你在外麵等一會,我很快就好。”
他縮回了手,看著衛敏敏殷勤地做著這些,她似乎也不撒嬌,也不耍賴了,做好了一個青菜,再端了紫菜牛肉丸湯上來,給他端上飯:“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那你呢?”
“我,我還不餓呢,我用微波爐蒸的飯,這麼一碗,你夠了麼,要是不夠,我再去蒸。”
她沒有要一塊吃的樣子,他心下一黯:“不用了。”
隻要她做的,他都覺得好吃,也很捧場,這一吃完她就把他的茶給送上來:“第二道的茶,不會很苦澀的了,你喝一口試試,我去洗腕。”
收拾了進去洗,然後再清理著廚房,像是很忙很勤快一樣。
他不喜歡這樣的衛敏敏了,雖然他一直他是這麼說她,說她太懶,說她不收拾,說她這樣那樣的,可現在她一勤快,他心裏就有點感歎,似乎是有點距離了。
“老公,你的文件包在這兒,一會你記得拿著,晚上你想吃什麼菜?”
“我們出去吃,別在家裏做,你今兒個還不舒服,就好好地再休息一點。”
衛敏敏很聽話地點頭:“好。”
送了他出門,把藥吃了再倒回去睡。
她現在很聽話了,她也很賢惠了,她想,顧墨璟會對她的意見,少一點的,她知道自已有很多的毛病,其實性格裏也很叛逆,但是她會慢慢改掉的。
家,就像糖一樣,帶著誘惑性,小的時候她對糖是沒有任何抵抗力的,老是哭,隻要別人說給她糖吃,她就不哭了,導致後來一口蛀牙的。幸好換牙之後衛家的人不給她吃糖,她得以保存好了牙齒,可是現在對糖,對巧克力還是很沒有抵抗力。
在糖與家之間,她寧願舍糖要家。對家,她可以百依百順,可以沒有自已。若說她沒有骨氣什麼的,那隻能說,別人都不了解她,不知道她對家,是怎生的渴望。
衛家,那不是她的家,沒有溫暖,沒有人情味。
阮玉梅那兒,也不是她的家,每次叫她給錢,然後又跟她說,你快點回家去什麼什麼的。
現在在這裏,她找到家的感覺了,有一個人在乎她,寵她,護她。
有些愛,可能太委屈求全,然而對一個沒有過愛的人來說,這樣的愛,也可以是全部。
她睡了半天,顧墨璟打電話回來問她有沒有吃中午飯,她才覺得中午多了,然後乖乖去做了自已的飯吃。
再把地拖得幹幹淨淨,他的衣服他不喜歡機洗,她就手洗,冷水太冷了,就放了一缸的溫水來慢慢搓著,把裏裏外外弄幹淨,那陽光也就悄然不見了。
然後,就是等著他回來。
顧墨璟一進來,看到那光潔的地,還有鞋櫃上麵整理得十分好的東西,再拉開鞋櫃那兒的抽屜,如他所料,就連襪子也給她弄得整齊,分列得十分好。
進了來她就迎上來,給他拿拖鞋:“老公,你回來了,我切了點水果,你過來一塊兒吃。”
“今天都幹什麼了?”他隨口問。
她輕笑地拍拍他的公文包,拿了往書房裏走:“也沒幹嘛,就把房子收拾了一下,背了些單詞。”
橙子,梨,還有蘋果,火龍果,都切得很好放在盤子裏,擺列得就像是用來看的,而不是用來吃的。
他過去弄亂,才覺得心裏舒服一些,以前他也最不喜歡亂擺的了,可能習慣了亂,一時之間,他覺得不亂,不像家了。
“老公,你想吃什麼?”
“我們出去吃吧,走一會,你想吃個麼了,就吃些什麼。”
“嗯,好。我去換衣服。”
換了漂亮的衣服出來,把毛線帽子也給戴上了,他看了有些滿意,多給她裹了條大圍巾:“外麵冷著。”她病剛好點,可得小心點,再複發會讓她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