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周曦自小習武,十六歲時即獲得全國散打擂台賽冠軍,二十一歲大學畢業後特招進“雪豹特戰大隊”,服役五年多次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戰功,其槍法武功已到出神入化的境界,對付王貴張才這兩個空有一身蠻力的蠢笨家奴,於他隻是舉手之勞。
但見王貴張才的拳頭還在半空,周曦早已閃電般踢出兩腳,正中他們的下巴。兩個人同時哀嚎一聲,仰頭栽倒在地。
梁總管等人隻覺得眼睛一花,還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卻見王貴張才已經痛得在地上翻滾呼號,不由心膽俱裂,趕緊後退幾步,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盯著滿臉殺氣的周曦,個個嘴巴長得老大,半晌都合不攏來……
此時,一個儒生打扮的中年人帶著一群捕快飛奔過來,把周曦母子團團圍住。
中年儒生用驚詫的目光看了看仍在抱頭呼痛的兩個家奴,隨後把目光移到周曦身上,冷笑一聲,對跟他並肩站立的一個中年男子說:“羅大人,你親眼看到了,周曦這狂生不僅想訛婚,還行凶傷人,實為斯文敗類、衣冠禽獸!望大人即刻將其鎖拿至縣衙,請劉父母審明發落。”
這中年儒生就是陳致和的大兒子陳立中,被他稱為“羅大人”的男子,乃梅源縣衙的典史羅孝光。
周曦聽陳立中吩咐羅孝光來鎖拿自己,立即捏緊拳頭全神戒備。
羅孝光對捕快們揮揮手,其中兩個捕快便“嘩啦啦”抖起手裏的鐵鎖鏈,準備往周曦的脖頸上套;另外幾個捕快則手持單刀或鐵尺,呈半圓形圍住周曦,隻等他反抗就要一擁而上……
周氏見兒子雙拳緊握、怒目圓睜,一幅要與捕快們火拚一場的樣子,生怕他吃虧,忙上去抱住他低聲說:“曦兒,這些公爺都是衙門裏的人,你千萬不能動手。萬一打鬥起來,你受了傷是拒捕,活該;他們負了傷,你罪加一等,怎麼說都是你吃虧。你就跟他們去縣衙吧,娘在家裏等你。你現在還是生員,見了四品以下官員不用下跪,府縣官也不能對你用刑,最多向上司申黜你的功名。好漢不吃眼前虧,你安心跟他們走,不要牽掛娘。”
周曦知道母親是個極有主見之人,性格也非常剛強,不忍讓她擔心,便鬆開拳頭,讓一個捕快將鐵鏈套在自己脖頸上,被他們押著往二十裏外的縣衙行去……
辛時左右,梅源縣知縣劉文舉升堂。
捕快把周曦押進縣衙大堂,眾皂隸齊聲吆喝“威武”。
周曦神色不變,直挺挺地站在大堂中央,目光直視著坐在公案後麵的劉文舉,見他獐頭鼠目、形貌猥瑣,一看就非良善之輩。
典史羅孝光把一個帖子放到公案上,與劉文舉耳語了幾句,後者將驚堂木一拍,喝道:“周曦,你是讀過聖賢書、進過學的生員,理應知禮儀、識廉恥,卻為何訛婚傷人?你不知王法無情嗎?”
周曦冷笑一聲說:“劉大人,你既然已經收到了陳老太爺的帖子,還裝腔作勢審問我幹什麼?我辯解還有何用?直接說吧:陳老太爺想要你怎麼處罰我?是打板子還是革除功名?不過,我現在還是生員身份,諒你也不敢隨便對我用刑。至於革除功名,你也必須申報到學政衙門核準,非一朝一夕之事。要不我們都省點事:你直接告訴我要給我怎麼處分,然後我回家等結果,也不必三推四問了,行不行?”
劉文舉氣得兩撇鼠續不停地顫動,舉起驚堂木重重一拍,厲聲喝道:“大膽狂徒!竟敢戲侮本官、咆哮公堂!本縣拚著違反朝廷規製,也要壓壓你這狂徒的囂張氣焰!來呀,給我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此時,公案後麵轉出一個五十餘歲、麵目和善的男子,低聲對劉文舉說:“老爺,堂下的周生是原湖廣學道、現任國子監司業的王桂軒大人的門生,當年王學道主持童子試時,對周生的文章讚不絕口,親自圈點他為第一名。老爺如果申黜其功名,又違反朝廷規製杖責他,恐於王大人麵上不好看吧!”
這個為周曦說好話的男子名叫餘友德,是梅源縣主簿,為人最是仁厚公道。他的話音雖小,但重生後的周曦耳聰目明,視力聽力都比常人高出許多,所以全部聽在耳裏,不由對他心生感激。
羅典史卻收受了陳立中的五十兩銀子,存心要讓周曦吃點苦頭,便不滿地對餘友德說:“餘爺,朝廷規製是死的,人卻是活的。周生不僅訛婚傷人,而且藐視戲弄朝廷命官,理合嚴懲。老爺即日便會向上申黜周曦的功名,今日打他五十板子,也不算特別違規,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