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安通往洛陽的官道上,正有十幾輛馬車在月光下以緩慢的速度在行進中。
“踢踢踏踏”馬蹄撞擊在已經凍的有點發硬的泥土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在這個寂靜的夜晚中顯得分外的響亮。
突然,在冷清的月夜中,一個婉轉的女聲從一輛披著厚厚的棉布作為車簾的馬車中傳了出來。
乞手巧,乞貌巧;
乞心通,乞顏容;
乞我爹娘千百歲,
乞我姊妹千萬年。
伴隨這個委婉的歌聲,一個悠遠的簫聲和歌聲互相纏繞在夜空中遠遠的傳播了出去。
歌聲漸漸停歇,一個柔美的女聲輕輕的歎了口氣。
“唱的真好!”
“這女子歌聲真的可謂天下無雙了。”
“這是誰唱的?”
一陣陣議論聲從各個封閉的馬車車廂裏麵傳了出來。
“還能有誰,當然是新羅第一歌姬伊如煙嘍!”一個粗豪的聲音從第一個車廂裏麵傳遞了出來。
“原來是她?”在聽說了歌聲的主人後,這有點嘈雜的議論聲頓時就停了下來,好像認為隻有這個名字才配得上這柔美高亢的嗓音一樣。
“如煙,咱們從新羅被抓到長安,現在又被輾轉送到洛陽,還不知道迎接我們命運的是什麼呢?”披著厚厚窗簾的馬車裏麵一個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
在車廂裏麵正做著五六個年歲約莫十五六歲,麵容卻都為上等的少女。也許是這馬車的車廂並不能保持住車箱內的溫度,幾個少女都緊緊的挨在一起,有的耷拉著腦袋昏昏欲睡,有的卻是緊緊的用雙手抱著雙肩瑟瑟發抖。
在車廂一角,坐著一個麵色有點蒼白的女孩,正雙眼緊緊的盯著麵前的一個快要熄火的炭盆。
從側麵看去,這姑娘削肩挺鼻,長長的睫毛上凝結著白色的細絲,想來應該是眼角沁出的淚珠被寒氣一凍,在睫毛上凝結成了霜。
再從正麵看,這姑娘細長的柳眉,一雙眼睛轉動間流動著說不盡的嫵媚和愛憐。在微弱的炭火的明滅間更可以看到她那肌膚竟是欺霜賽雪,滴水櫻桃一般鮮紅的小嘴竟如同是鑲嵌在白雪之上,給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豔。
“這以後的事情又有誰能知道呢,靈兒,咱們身為奴隸,在強人手中輾轉零落,能留得住全身已經是萬幸。”那個叫作如煙的美麗女孩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說道。
雖然隻是短短的一句話,但是語聲柔媚,猶如黃鶯鳴叫,讓人感覺說不出的舒服。
旁邊那個叫做靈兒的女孩聽了伊如煙的話,也不由得沉默下來。
“如煙,我聽人說這個新主人是個年輕人。這次說不定會看上我們裏麵的誰呢,那我們就算是脫離苦海了。我聽說以前的姐妹有被人賣到了青樓了呢!”靈兒沉默了一會說道。
她這麼一說,車廂裏麵還在昏昏欲睡的女孩都瞪大了眼睛,眼裏好像帶了一點火苗,同時有點警惕的看向了身邊的同伴。
“我說你們都別看了,主人就是有這個意思,第一個也是看上如煙,咱們可不要多想!”看到同伴那有點炙熱的眼光,這個叫靈兒的少女撇撇嘴,說道。
“如煙,你知道的,我就是要委身於人,也得對方有驚人的才藝才行。否則我寧可去死!”沒想到,伊如煙卻是冷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