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此人做著極其荒唐的事,但不知為何,內心卻有心安。
月之間。
閣樓布置的富麗堂皇,上等的茶水已經泡好,茶香四溢。不遠處點燃著熏香,煙霧氤氳,帶著一股仙氣兒。
朱念之走過去,坐到茶桌前,自顧的倒了一杯茶水。
小丫頭輕柔的道:“紅絡姑娘馬上就來了,請二位大人稍等片刻。”
陸寒麵色冰冷的坐到朱念之麵前,冷冷看著他。
朱念之給陸寒也倒了一杯茶,把茶杯推至他的麵前。
“……”陸寒不為所動,這裏的所有東西都讓他感到厭煩,他不習慣煙花之地,這裏的氣味也讓他相當難受。
他突然想起顧家的小姐。
顧家小姐身上也有極淡的香味,不是胭脂水粉,也不是熏香,而是一種花草清香,給人一種舒適的感覺。
朱念之抬頭,淡聲道:“出去吧。”
“大人不需要我來服侍嗎?”小丫頭疑惑的問道。
“出去。”他說話毫不留情,透著冷漠疏離,小丫頭連忙起身離開,生怕惹惱到這位大人。要是知道她犯了錯,姑姑絕不會繞過她的。
……
屋子裏寂靜下來。
朱念之舉起茶碗,飲了一口。
“……”陸寒直直盯著他,沒有猜出他來這裏的意圖,過了許久,也沒見他說話。微微皺眉,“你帶我來這裏到底想做什麼?”
“見一個人。”朱念之淡聲應道。
這一次總算不是無視,認真的回應了一次。
“見誰?”陸寒疑惑,腦海中閃過一個名字,“見那個叫紅絡的女子?”
方才朱念之的舉動明顯是故意的,正是為了見紅絡。紅絡不過是煙花女子,特地見她做什麼?
“……”朱念之再次沉默。
陸寒心裏鬱悶,此人就算知道一些事情,也不會明確的告訴他。他看到放在自己麵前的茶碗,拿起來就灌了一大口,隻有這樣才能澆滅心中的煩悶。
過了許久,吱呀一聲,月之間的門被推開。
一個穿著紅衣身形柔然的女子走過來,人如其名,樣貌嬌美。她走過來,對著二人行了個禮,“兩位大人。”
陸寒抬頭看紅絡,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不過怎麼看都隻覺得她是尋常女子,身上沾染煙花氣息,一顰一笑下都有嬌柔捏造的意味。
他微微蹙眉,暗中看向朱念之,不知道特地來這裏看此女是為何。
朱念之麵色平靜,放下茶碗,抬眼看著紅絡。
“聽說司琴坊裏跳舞跳的最好的,不是月香,不是紫竹……而是你。”
紅絡嬌笑,用袖子掩住臉,“大人過讚了,各位姐姐的舞也是極其好的呢,紅絡不敢攀比。”
“是嗎?那跳一個讓我們瞧瞧。”
“這……”
紅絡微微停頓,道:“大人,紅絡的身子有些欠安,恐怕跳不了舞……今日是特地來請罪的,等過些日子,定會為大人奉上驚鴻舞。”
朱念之微微眯起眼,盯著紅絡。
紅絡微微垂低著頭,避開神色,一片陰影遮擋住她的神色,誰都不知她在想些什麼。
“身體欠安?”
“是。”紅絡乖巧回應。
朱念之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拉扯過來。
紅絡驚呼一聲,身子一顫,小臉慘白。她跌在朱念之的懷中,抬起臉看他,“大人……”
朱念之的眼透著冷意。
“大人,不如紅絡為您倒酒……”說著紅絡就要起身,抽出自己的手,朱念之沒有鬆手,反倒是越來越用力。
紅絡身子發顫,眼中一閃而過的痛苦,不過掩飾的極好,很快就把神色全部收斂。
“……”
不過這一幕被陸寒看到。
陸寒視線移到她的手臂上,那個地方……應該是受了傷,要不然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此女受傷了?
突然間他想起了什麼,眼睛瞪大。
他前些日子查畫舫燒毀落水一事,打聽到畫舫上的刺客有兩人,劃船的船夫,還有一個絕美藝女。
藝女在茶水裏下藥,讓三皇子和顧明珠渾身軟弱無力。
誰都不知藝女的身份,事後探查也查不出她的身份,但聽說她受了重傷,乘上竹筏離開時,衣服上沾染了鮮血。
難不成……
陸寒直勾勾的望著紅絡,好似要把她給看穿。
“大人……”紅絡可憐兮兮的望著朱念之,朱念之這才鬆手,冷聲道:“晦氣,好了好了,你回去吧,把紫竹給我喊過來!”
“是。”
紅絡明顯鬆一口氣,轉身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