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來分別了救命恩人,急匆匆的出了錦州。腦中不斷想著在塔山喪命的弟兄,自己也不知道在錦州城到底住了幾日,山上的兄弟還活著幾位?於是在經過·塔山腳下時,還是奔了上去。可這次很先前大不一樣,既無門崗暗哨,也無兵丁把守。過了山門,穿過彎曲的道路,天來直徑向聚義廳走去,走到聚義廳院外時,直聞得一股惡臭撲鼻而來,熏得他腹中翻滾,頭暈惡心。隨即王天來手捂口鼻,駐足凝視,這廳外躺的是一具具腐爛的身體,稍微走近,就看到死屍上竄爬的老鼠和出沒的野狗,因為山間野狗多吃腐肉,眼珠也呈血紅色。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有些人的四肢已經被野狗撕爛,有些人的五官已經被老鼠吞食,這淒慘恐怖的景象如同煉獄一般,又大大增加了王天來的仇恨,心中發誓要報仇雪恨。他撕去衣角的一塊堵住口鼻,走到屍體中央一具一具觀察,死人的麵部大多已經模糊腐變,隻能憑衣著辨認身份。少寨主心頭就是一涼,凡是他認識熟悉的兄弟似乎被都被找出,難道無一人幸免?觀察過屍體王天來發現一事,這群死人胸前竟都有部位相同的一劍,明顯是怕人不死,行凶者最後補刺的,天來看明白後又把手中的寶劍攥的更狠了。
王天來先穿過屍體的道路,又到後堂查看,後堂廂房、馬廄、廚舍等地均是一片狼藉,看來應該是有些幸免遇難的家丁士卒所為,他去廚舍找了些柴火,又到馬廄搬了些草垛。遂後將這些易燃之物平鋪到了大廳的空地上,從後廚又翻出了一個火折子,點燃草木薪火,準備火化死者。
由於死屍實在太多,而且大部分王天來並不熟悉,隻能先將辨認的出的屍體托出,首先脫出來的是丁易,一身白衣很好辨別,看到丁易,就讓少寨主想起了那天雁滿樓比刀,又是一陣心塞堵在胸口。屍體點然後烏煙騰起,烤幹了四周的空氣,也烤幹了天來的淚滴。後廚的瓶瓶罐罐也派上了用場,一把把死者餘灰,統統裝了進去。那些不認識的一一都焚燒火化了,為了區別眾人,都用他們生前的服裝包了起來,因為人數眾多,王天來在塔山一待就是五天,直到焚燒了最後一個死者才算完滿,想著明日去後山埋了就是。他整理了下自己衣裝,看天色已黑,就準備在塔山山寨過上最後一晚。夜晚山上明月星稀,瓦冷霜華,寨內的野狗悲吠傷鳴,直叨擾的天來無心睡眠,眼前的蠟燭也短燃將盡,迷迷糊糊中,王天來眼垂目困,可似乎又聽到院外有人喊叫:
“寨內可有人?寨內可有人?”
在半夢半醒之間,有一個清脆的聲音越來越近。王天來在後院住著,那聲音是從前廳而來,又突然聞聽那聲音變了音調,驚恐的喊出“啊!啊!……”,王天來一下就從夢中驚醒,抄起寶劍就衝了出來,隻見一個瘦弱少年驚慌失色,似乎是嚇的癱坐在了地上。
少年大約十七八歲,明眸皓齒,膚白貌淨,看麵相雖是是個俊朗的後生,可眉宇之間散落著幾份英氣。雖看身形瘦弱纖細,卻是有幾股英雄氣概,即使下的癱了倒下,也看著有幾分逞強之氣。
王天來本想開口問詢。又看這年輕人癱倒在地,發現自己出來後,似乎是覺得尷尬,硬是想撐起酥軟的雙腿麵對天來,可似乎身體不允許自己起來。在這後生掙紮之中,反倒看的王天來沒了脾氣,就放下了警惕問道:
“來人報上姓名,何故來這塔山?”
少年還沒有放棄,在哆哆嗦嗦的硬撐中可算是站了起來。原來他是看到了大廳中堆放的大大小大的骨灰,還有旁邊的一些斷肢殘垣才嚇成這樣。因為有些人的手腳被削去了,王天來又不能將他們一同燒掉,拚湊不好的就扔到了一旁,所以旁人看來似乎是一座骨灰山下,祭奠著斷手斷腳。
“我可是來找陳新陳大寨主的……他……他……在麼?”後生雖站立不穩,可為了遮掩害怕,故意拔了拔胸脯,高仰著頭顱對答王天來。
“陳寨主在到是在,但我估摸著你得找找。”王天來點頭示意那堆瓶瓶罐罐。
“啊!這……這……,死了?都是你幹的?”後生狐疑的偷瞄王天來。“放心,這要都是我幹的,你今天肯定也跑不了。”聽到這話,少年哆嗦著從腰間抽出了一把短刀,裝腔作勢道:“你可別亂來,我是遼東白沙灣的人,你可曉得?”“哦?那你來塔山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