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孤善心扶巧匠 天來報恩又何妨(1 / 2)

莫形孤在小客店內辦妥了吃住,就囑咐小二哥將馬匹帶去喂養衝洗,自己則一頭栽向了床鋪,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早晨,為了盡快就出哥哥和許老爺,莫形孤想著趕緊用些飯菜就向九華山趕路,哪知道醒後才發現,自己的鞋底已經磨出了破洞,他口打了哎聲,就走出房間找到夥計,問道:“小二哥,城內何處有衣裳鞋履販賣?”

“這位客官,出了小店的門向南直走就有布莊,那裏什麼樣的服飾都可挑選。”

莫形孤謝過了店家,出了客棧的門就向南走,其實這條街上商鋪繁多,找個衣飾商戶簡單至極,他進了一家名叫“若閑莊”的布店,選了一雙黑色布鞋,又置辦了一身新衣。老板看形孤花銷了不少,就上前攀談客套:“客官看麵相不是本地人氏吧?鄙人是這布莊的東家,若不嫌棄,請客官飲些茶水再走不遲。”

莫形孤一心向九華趕路,實不願再耽擱時日,可見那老板誠心謙卑,自己覺得有些難為情,就應老板之請,在店內的茶桌坐了下來,也順便喝些茶水,休息片刻。

“敢問客官,從何處而來,又將往何處而去?”

“在下從山海關外而來,要到九華山尋個朋友,中途路過貴寶地,歇歇腳,置辦些物品就得起身了。請問老板這買賣如何?”

“哎,小公子想必你也看到了,如今天降旱災,饑民遍野,老百姓肚子都吃不飽了,哪還有人考慮身上冷暖,幸好小店緊鄰著應天府府衙,有些官辦之物就近在小店購置了,也算能顧得上溫飽。”

莫形孤順著布匹店老板的介紹,注意了斜對麵的應天府府衙,府衙門外站著數十名兵勇,每人都戎裝披戴,個個都腰掛寶刀,一派威武莊嚴之像。

莫形孤喝完了盞中茶水,起來收拾了換下的舊裝,又辭別了老板,就向下榻的客店走去,剛走過應天府門之時,就聽到耳邊響起了棒打辱罵的動靜,眼神順著聲音傳來之處,發現一人從府衙門階上滾了下來,台階上站著兩名穿著官服的彪形大漢,那滾下來的人重重的摔倒了石階之下,遂後兩名官人厲聲訓斥:“奉知府大人命,以後不許你再來生事。若是再犯,重刑伺候!趕緊滾!”

那被打之人還在地上疼痛哀嚎,適才可能摔傷了骨頭,他本想用單臂強撐著身子起來,卻奈何受傷嚴重,嚐試了幾次都未能成功,這下,胸膛又數次磕碰到了地麵。

被驅逐之人的慘叫,並沒有博得府前兵勇的同情,那兩位大漢中的一人,反倒上前迎麵一腳,正踢到了可憐人的麵部,而後又是一聲撕心裂肺的痛苦喊叫。

“這就是來誣告他人的下場。”,門前除了莫形孤,早已聚集了十幾名百姓,那官兵大漢,似乎是對著看熱鬧的老百姓而言。說完這句話,他就和另外一人進了府衙。府前空地上,剩下了半條命的男子躺在街上。

莫形孤看到此情此景,比那日看到王天來更是多了一分酸楚,沒料到洪武大帝的建都之地,也能出現這專橫霸道的官員。莫形孤抑製不住內心的善意,也顧不得趕路之急切,走到傷者旁邊,俯下了身子查看他的傷勢。莫家世代行醫,一般外傷骨折,絕難不倒莫家次子,他檢查了患處,應該是肋骨折斷,似乎沒有傷及內髒。他也顧不得那人渾身土泥,就盡全力攙他起來,虛喘著氣問了下旁邊老者:“此地何處有醫館?”

那老者告訴莫形孤,此街向前幾十米就有一處,莫形孤瘦小體弱,馱著這人著實費勁,就請求一旁的青壯幫忙,哪知這些路人都怕惹禍上身,聽到形孤的請求後都一一閃躲,無可奈之下,莫形孤隻能獨自扶著傷者前行,路上他不停地呼喚受傷男子,是怕他昏死過去。氣喘籲籲的莫形孤,終於將男子扶進了醫館,大夫給他診治用藥之後,莫形孤又付了診金,又請大夫店中夥計幫助,合力將他安置在了自己房屋。

就這樣三四天過去了,莫形孤又搭救了一個毫不相幹的外人,他自小跟父親行醫,所以對治病救人已形同家常便飯,心中隻是焦急哥哥的安慰罷了。

傷者得了莫形孤的照料,很快就能下床走動了,這晚男子側靠著床榻,向莫形孤道謝不已,說出了自己可憐的遭遇。

此人姓魯名依智,是這應天府的本地人家,魯依智世代靠木工為生,家裏在這金陵城內也是數一數二的匠人,父親還曾得到當朝天子-天啟皇帝的讚許,日子可謂過得平和詳睦。因為自有的木工手藝,所以家中的房屋非常精致浮華,加上魯依智時常在家中練習技法,所以房子的邊邊角角也都極具匠心。就因為這漂亮的房子,給魯家招來了一場大災,應天府有一位王權富貴的惡霸,是當朝九千歲魏忠賢的幹兒子,此人名為李進潮,乃此地有名的村匪惡霸,他仗著敢幹爹的勢力,既不拜地方官府,也不懼刑律典法。每日就是為非作歹,禍害百姓,應天府大小官員都敬而遠之,無一人敢勸阻法辦,更有甚者跟隨左右,溜須拍馬。其目的就是為了能搭上魏忠賢的門子。有一日惡少李進潮路過了魯家別院,看到了房子後欣喜異常,就四處打聽這是誰家住宅。得知了房子主人後,就找魯依智商量,用白銀一萬兩買下魯家房子,魯依智見是李進潮也不敢惹,就與他簽下了契約,哪知契約畫押後,這李進潮公然耍賴,說是錢早已交付,魯依智與他爭執起來後,就被他的手下打出了自己房子。一家老小也被趕了出來,現在的家中老小,都在城外妻子娘家借居,自己留在了應天府告狀,結果可想而知,他去告一次狀,就被打出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