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香葉！”
綿偲搶先答，“她是，我額娘她……”
廿廿早已從質親王家五格格那知道了這事兒，況且眼前綿偲得著實有些艱澀，她便也心下不忍，便隻淡淡含笑道，“我聽你十五叔起了，是你額娘憐你從孤苦，身邊兒自該多個伴兒去。”
廿廿握著香葉的手，左看右看，“好姑娘，名兒也好。合該是給你們阿哥爺開枝散葉的，當真是香遠益清，亭亭淨植。”
綿偲心頭卻是一梗。
廿廿這話，是化用了蓮；可是他卻如何能忘得了，當年十公主宮門外的長街裏，左右來風，那個剛剛受了自家姐妹聯手孤立的女孩兒，倔強而堅強地亭亭玉立著，那才是水中清荷的模樣兒啊。
“回嬸子的話兒，”他像是堵了氣的孩子，急著將話茬兒給拉回來，不願廿廿與香葉多話，隻想自己與廿廿多幾句去似的。
廿廿便也抬眸瞧他。
他窘了，不過幸好這漫飛雪，撲簌簌地叫人看不清他麵上眼底的窘迫去。
他垂首急急道，“……今兒下雪，她難得身子穩當些，便想出來賞雪。侄子這才陪她出來散散，倒不成想遇見了嬸子。”
“是侄子不孝，侄子原本該先去給十五叔和身子們請安才是，不該是今日這般偶遇了，才能上前給嬸子行禮……”
綿偲語氣中的淒苦和寂寥，如這漫的雪片子一樣，撲簌簌直落下來，覆蓋了人眼去。
廿廿忍住輕歎，隻含笑道，“都是一家子的骨肉，這些便是外道了。“
“再你原本能時常見著你十五叔，你更在上書房裏與綿寧一班念書……隻要你們叔侄、兄弟之間相處和睦，這便已是足夠。至於女眷之間，年節伏臘也常常歡聚，共座一處拉拉家常也就是了。”
香葉聽著，露出滿眼的渴望來，不由得聲，“……不知，等來日孩子落霖兒之後，奴才是否也能有幸，時常去給嬸子請安？”
“這樣便也全了我們阿哥爺的心願去……”
廿廿毫不猶豫便答，“好啊！”
綿偲卻緊張道，“這怎使得？！”
香葉麵色微微一白，急忙道，“是奴才錯話了……是福晉、奶奶們共座歡聚，奴才是官女子，如何有資格。”
廿廿深吸口氣，便也安慰道，“你家奶奶想來也不該是這樣氣之人……”
廿廿這麼，心裏自是腹誹的——雅馨當然是這樣的氣之人。
隻是奶奶便怎麼著，也還是都哥兒們了才算數。隻要綿偲壓服得住，再加上香葉若能一舉得男的話，那這香葉就自然是有地位的。
便是將來請封側福晉都是有的，又豈止是出來共座歡聚這麼簡單呢？
“九阿哥，你呢？”廿廿揚眸凝著綿偲。
紛紛揚揚的玉屑，如密密匝匝的珠簾，將對麵而立的兩個人，都隔得看不清彼茨神情。
廿廿隻能看見綿偲低低垂下頭去，點零頭，“……嬸子的對。”
周氏從兆祥所門上回來，見了綿偲，也趕緊上前請安。
廿廿含笑道，“我還有事，九阿哥便也陪香葉姑娘繼續賞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