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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淡淡一笑,可是出來的話卻是錚錚有聲,“淳貴人是越發的沒有規矩了!你是貴人,這樣的話也是你該向本宮問的?”
廿廿高高抬起下頜,“瑩妃是宮裏老人兒,比本宮還更早進宮伺候皇上,故此本宮自對瑩妃尊敬有加。況且今年二月間,本宮要為穎貴太妃侍疾,那八旗秀女挑選的事兒,本宮本就托付給了諴妃和瑩妃二位去。瑩妃是有份、有職。故此,這話,瑩妃問得;本宮也自然要回答。”
“可是淳貴人你呢,身在貴人位分,跟著瑩妃在延禧宮裏勤修內職才是你該做的。至於秀女挑選,留誰不留誰,跟你半點兒關係都沒櫻你還是好好兒跟著瑩妃勤修內職吧,本宮今兒姑且給你一次機會,暫不與你計較;若你再忘了本分,那本宮就也幫不了i了……”
淳貴人緊咬嘴唇,一雙眼睛裏淚珠兒打轉,卻終究不敢再話。
瑩妃好容易緩過一口氣來,望一眼淳貴人,緩緩道,“皇後娘娘既,這話我問得,淳貴人問不得;那好,我便要將淳貴饒話兒再問一遍:今年後宮裏,皇後娘娘可還留人啊?”
廿廿自不意外,凝眸輕哂,“瑩妃又要替我遺憾一場了是吧?瑩妃不同於淳貴人,身份貴重,便是我也要敬讓三分——所以,瑩妃姐姐,本宮怎麼舍得讓瑩妃姐姐一再地替本宮遺憾呢?”
“故此,本宮便是為了瑩妃姐姐,也一定要挑選一個妹妹留在宮知—皇上已是定了,選我鈕祜祿氏弘毅公家的格格入內,與眾位姐妹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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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妃懊惱地回到延禧宮,這便趕緊設法召舒舒入內,探聽這一屆留牌子的鈕祜祿氏弘毅公家女孩兒的虛實。
瑩妃卻不知道,此時舒舒正有些心煩意亂。
——她阿瑪布彥達賚病了。
原本,因睿親王淳穎薨逝,原本由睿親王擔著的差事要轉給旁的大臣來兼任,她阿瑪布彥達賚因此由鑲紅旗的滿洲都統而轉為正黃旗的滿洲都統,更見皇上的重用。
可是,她的阿瑪並沒有因此而人逢喜事精神爽,反倒病情頗有一日重似一日的趨勢。
她額娘先慌了神兒,請了大夫,乃至太醫,卻都找不出病根兒來。
按布彥達賚是武將,身子的根基原本比一般的文臣要好得多,可是這病來如山倒,卻竟怎麼都找不著病根兒了。
便有太醫私下裏與烏雅氏,這病怕是出在心裏。
烏雅氏這便心地登了廿廿母家的門拜訪,跟廿廿的阿瑪恭阿拉詢問布彥達賚公事上可有不順心——布彥達賚是步軍統領,恭阿拉是左翼總兵,兩人平日一同在步軍統領衙門辦差,又是同族,自是了解。
可惜,連恭阿拉都,近日步軍統領衙門並無大事。
烏雅氏又心翼翼地在家裏查了,也沒瞧出來有什麼事兒能讓自家老爺勞心傷神到如簇步去。
最後,她便不由得想到,老爺這病是從九月跟著二阿哥去西陵謁陵回來之後便發起來的。
二阿哥既是皇子主子,又是自家親女婿,這兩個身份卻本身又是矛盾的——雖是女婿,卻隔著主子與奴才的地之別,倒更叫人為難。
烏雅氏便也擔心,會不會是二阿哥在途中因了什麼事兒而嗬責老爺了去,讓當嶽父老泰山的老爺這便有苦難言,而鬱在心裏了?
可是這話她沒處問去,更不能直接跟老爺問出來,她這便借著冬至節進宮看望舒舒的當兒,委婉地與女兒了,想讓女兒設法弄個明白。
倘若翁婿之間當真有點兒什麼不高心,叫舒舒總歸設法居中給將疙瘩解開了去才好。
舒舒得了這個信兒,自不敢怠慢,這便心翼翼的觀察了一兩個月去。
可是,自家阿哥爺的掩飾太好,從表麵上她半點都看不出阿哥爺有哪兒不高興了。
她又苦於不敢直接問出口,這便心下一日一日地煎熬起來,不知如何是好。
偏她阿瑪又是個要臉兒、好麵兒的,明明病了,卻不肯請假回家歇息,更不肯叫人看出來他病了。也正因此,皇上又將正黃旗滿洲都統的差事交給他阿瑪的時候,才那麼毫不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