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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諴妃都有些按捺不住,想要示意綿忻去抓那弓矢了。
大清以弓馬得下,身為大清的皇子,抓弓矢是必需的。就算旁的暫時可抓可不抓,那弓矢卻是一定應該抓的。
月桂她們幾個則有點兒示意叫綿忻來抓筆墨。
可是許是綿忻之前已經經曆過了一輪眾饒拍掌聲和歡呼聲,他已經習慣了,故此他這一輪卻沒受眾人歡呼引導聲音的影響,的他帶著一種冷靜,環視著擺在眼前這些林林總總的物件兒。
他的眼睛一掃,忽然腿兒一蹬蹬,竟然偏離了晬盤的物件兒,而是爬向了炕沿邊兒去!
“哎喲我的祖宗……”綿忻的奶口媽媽驚得幹淨想上前去攔著去。
廿廿卻給輕聲喚住,“別急,由得他去。隻管將炕沿下兜住就是,別叫他一個跟頭栽下來就是。”
奶口媽媽這便趕緊上前去,用自己的身子給堵住了炕沿下的空隙。
時遲那時快,綿忻是直接爬到了那個大托盤之前,忽地咧著嘴兒樂了,用空著的那隻手,一把將托盤給拽了過來!
“喲,我的兒,你怎麼要這個?”諴妃都驚呼道,“那邊那麼多好東西,這個又大又沉的,你拽它作甚?”
廿廿卻舒心微笑,走上前來柔聲道,“抓周都是緣法,他喜歡這個,興許是看著托盤好看,裏頭這些又是五顏六色的,新鮮。”
諴妃便也歎道,“也是。晬盤裏的物件兒,皇後娘娘選的都是素銀的,可不是比不上這個盤子裏的熱鬧?孩子家家的,自然都喜歡這些鮮豔好看的去。”
甭管娘娘們怎麼,反正綿忻自己是挺高心,他一手舉著佛珠,一手拽著大托盤,一腚墩兒坐在炕沿邊上,樂得兩隻手直忽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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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這晬盤之喜算是都完成了,廿廿回頭吩咐叫四喜向皇上那邊兒稟報去。
六宮嬪妃們這便也都告退。
廿廿單獨留下了如嬪。
眾人走空,方才還歡聲笑語、喜氣洋洋的殿內,陷入一片寂靜。
先前有多熱鬧,便顯得這時有多空寂。
廿廿親自起身,走過來挽住如嬪的手。
“……今兒,我是最不忍心叫你來的。”
八公主與四阿哥是前後腳出生的,如今綿忻是歡喜地抓周,可是那邊廂八公主卻早已不在了,如嬪心下難免難受。
如嬪微微垂首,極力笑笑,“嬪妾在養育公主之時,能在儲秀宮中跟隨皇後娘娘居住,這是嬪妾的福分;八公主能與四阿哥前後降生,這也是八公主與四阿哥的手足緣法。有了這樣的情分在,四阿哥抓周之時,嬪妾便反倒該是那個最高心人才是啊。”
“雖然八公主不在了,嬪妾想起便會難受;可是八公主是八公主,四阿哥是四阿哥,嬪妾因為八公主所起的感傷,卻不會影響半點嬪妾對四阿哥的恭喜去。”
“甚至反倒因為八公主已經不在了,嬪妾反倒要將一片心意全都寄托在了四阿哥的身上……看著四阿哥抓周,嬪妾便也仿佛看見了八公主抓周一般,嬪妾心下是歡喜的。”
如嬪著,吸著鼻子向廿廿蹲禮謝恩,“……今日嬪妾看見四阿哥的晬盤之中,少見玉器、金器,卻是銀器居多。旁人興許未必能體會皇後娘娘的心意,然則嬪妾卻是明白的。”
“皇子與皇女雖都是皇上的血脈,然則規製終有不同。皇子的晬盤之物中多用玉器、金器,皇女的晬盤中卻更常見銀器……嬪妾明白,皇後娘娘這是要將八公主沒能等來的抓周,與四阿哥的晬盤之喜合在了一處。”
“八公主不能自己親手抓的,皇後娘娘施恩,這便是讓四阿哥替八公主抓了……”
如嬪著,緩緩落下淚來,“嬪妾真不知,該如何謝皇後娘娘和四阿哥的恩。”
廿廿心下微微一歎,伸手將如嬪扶起來,“我原本不想事先與你,也恐惹得你傷心,今兒你既然都瞧明白了,那想來八公主在上便也得了歡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