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裏,隨著四位新人入宮為寵,旻寧後宮第一次正式的冊封禮也已經完成。
所有受封的嬪妃,都要到壽康宮給皇太後廿廿行禮,廿廿這一個月裏也當真是忙得都不得閑兒。
忙到,連旻寧來請安,許多回廿廿也顧不上見,隻叫旻寧在壽康宮前殿階上跪拜就是,她在後殿就算遙遙地接著了。
連續多次這般,便連全嬪都發覺了旻寧連續多日有些怏怏不樂。
旻寧的性子本就不愛說話,這樣怏怏不樂地坐著,便更叫全嬪手足無措了。
她私下裏叫巧荷去求教過禧恩。恩公教給她,說在皇上麵前最安全的話題就是說到皇太後她老人家……便是說旁的話題,興許會說錯,但是隻要說起皇太後老人家,是必定沒有錯兒的。
巧荷回來將這話兒傳給全嬪,全嬪便也點點頭,“恩公這麼說,我實則也想到了。畢竟皇上至孝,待皇太後如本生額娘,故此甭管旁的什麼話題會叫皇上不愛聽,說起皇太後來,皇上總歸要恭恭敬敬聽著的。”
隻是她就算明白這個理兒,可是她畢竟進宮的日子不長,能到皇太後跟前的機會統共也沒幾次,故此就算她想與皇上說起些皇太後的話題來,竟也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每每,總是有些搜腸刮肚的尷尬。
這日旻寧又是沉默不語,全嬪便使勁兒想皇太後的事兒。也幸好她是剛剛行完了冊封禮,故此才到皇太後宮裏行禮不久。
“……皇太後老人家真是慈祥,心疼我們,怕我們行禮累著了,故此都不叫我們行拜禮。”她自是撿著好聽的說。
旻寧聽著果然抬眸望過來,“你說什麼?你們的禮,竟然都減了?”
全嬪點頭,“妾身們都是跟著皇後娘娘一起行禮,皇後娘娘說皇太後體恤,不叫我們行拜禮了,以免頭上的簪釵都散了,故此妾身們便跟著皇後娘娘一起減了拜禮去,隻行了跪禮與肅禮。”
旻寧便是一挑眉,“是皇後自作主張?”
全嬪怔住。
她小心地將她自己方才說的話又在腦海裏過了一遍,她相信自己沒說錯話,她說清楚了是皇太後老人家的體恤,是皇太後叫大家免了拜禮的,並不是皇後自作主張。皇後也隻是按著皇太後的吩咐去做的而已……
可是,全嬪卻心下暗暗一笑,並不想在皇上麵前替皇後解釋了。
全嬪隻是慌忙跪倒,“是妾身不懂事,在皇太後跟前缺了禮數了是不是?還請皇上責罰,妾身一定痛悔改過。”
旻寧皺皺眉,“起來吧,又哪裏是你的錯呢?你剛進宮一個月,凡事都是跟著皇後去學的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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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裏定明年正月初二日皇太後筵宴的禮數,原本禮部奏請的是皇後率領內廷主位,在座次上向皇太後行二肅一跪一拜禮,旻寧看了奏本便不高興,親自給改為三拜禮。
禮數定下來,壽康宮得了信兒,月柳便抿著嘴樂。
“這下兒,可給皇後娘娘一個下馬威去了。”
佟佳氏終究是佟佳氏,更何況是旻寧的福晉呢,這些年對於旻寧與廿廿兩邊兒的明爭暗鬥自然都是了然於心。她原本想著,這回旻寧可算登基繼位,可算能揚眉吐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