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閣的二層,被用作為臥房,現已變成了另一般模樣。
腳下是尚算平整的土地,周圍黑漆漆的,不見其他的事物。
一到此,溫千嵐便置身於黑暗之中。
他一向不是急躁的性子,此刻不慌不亂,神色平靜的聽看周臨。
沒有光亮,聽不見聲音,沉寂得好似身處棺槨。
“又要玩什麼花樣?”提著警惕不鬆,溫千嵐站著不動。
他撇撇嘴,一副無所謂、愛咋咋地的表情。
天機難測,非人力所能及,在試煉中會發生什麼,實在沒個準數。大體來說,與眾武者的氣運等脫不開幹係。好比剛才,來一出風吹秀木,定然不是純粹偶然。木秀於林風必吹之,也是一種現象。
溫千嵐倒是不怕,人會把事做絕,天或許不會。
那一灘水窪,便是留給他的一線生機。
並且他相信一點,不拚到極致,永遠不知道自己的潛力有多大。
便說他的守護兵龍斬,若不經曆此事的威逼,不知何時才有出頭之日。
溫千嵐不畏懼挑戰與壓迫,隻不過他很少顯露激烈的情緒,他一向內斂,才會顯得似乎沒脾氣。
換句話說,他是人,他同樣有豐富的喜怒哀樂,僅是少於表露。
對於接下來要發生何等險事,溫千嵐不僅不慫,反而有期待。
應著他的想法,黑暗起了變化。
如同泡影一般,黑暗間浮現了虛幻的畫麵,那是在一處庭院,有一對夫婦及一位幾歲男童。
畫麵無聲,又可以感受到其樂融融的氣氛,心中會隨之響起歡聲笑語聲。
一幅幅類似的畫麵,浮現在四麵八方,重重疊疊。
見此,溫千嵐臉色一黑。
畫麵中的三人,正是他的父母與幾歲的他。
他的心底,騰的竄起怒火。
被百隻凶靈攆著咬,心弦太多緊繃,他來不及去恨誰,隻能恨凶靈。
脫險了,還蘇醒了守護兵,安撫了後怕,他心情是很好的。
溫千嵐不是有一點仇便記得死死的性子,他不善記仇,要不然換一個睚眥必報的武者,恐怕不會輕易的放過常山虎。
他不受之前的影響,可以保持平靜。
但此時,一幕幕的畫麵,實在觸及了他的底線。
此次的考驗,竟然拿他的父母來說事。
“該死!”血色裂痕在他的眉心急劇閃現,一股股暴虐之意,在心頭滋生。
很快兒,他又平靜了,雙目發直的,瞧著一幕幕變換的畫麵。
對於父母的長相,如今的他已有些記不清楚,而在畫麵中的父母,又是模樣真切。
“嘿,娘還真是個大美人,就說我沒記錯吧。”
“爹年輕時也很俊嘛,胡子有點重。”
溫千嵐認真的瞧著各幕畫麵,嘴角噙著笑意,自言自語。
過了一會兒,畫麵突變。
可以看到的,是戰火升騰,遍地是人與人的廝殺相殘。
嘴角的笑意倏然沒了,溫千嵐眉頭皺起,目光森寒。
畫麵中上演的,是鐵馬府起了戰亂,半鎮子人包括在他一家在內,去向寧風府避難。
路遇敵軍與凶靈,他的父母雙雙殞命。
多年不去回想的傷疤,這麼的,被連疤帶肉的一同揭開。
溫千嵐閉上了眼睛,他的呼吸有些粗重。
閉目無用,那一幕幕的場景在腦海中亂閃。
“我會回去的,但不是現在。”溫千嵐睜開雙目,麵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