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山風吹刮嗚嗷作響,猶如狼哭鬼嚎。
風太大,不宜起火,晦暗的夜色,籠罩著幾人的神情。
“武陽,寶氣旋越來越凶了,任由它衍變,隻會成為禍害。”撐著一把鐵骨傘遮風,施玉容語氣鄭重其事,“在咱們這些人中,你的實力數一數二,你得帶領大家啊,防範於未然,真出事就糟啦。”
與她一同來的孫百裏,連連點頭應和。
在對麵,是武陽幾人。
武陽的臉色如常,他坐於一塊山石,輕撫著雲氣縈繞的穿雲槍。
他的聲音淳厚,隱有不冷不熱。
他道:“溫千嵐隻是猜測罷了,他有何依據?確實,氣旋內藏凶險,但那又怎樣啊?凶險即為考驗,對抗便是了。將氣旋打散,得了一株藥材,仨瓜倆棗的價值,嗬嗬……別怕,是福不是禍,不管是何等難關,咱們迎戰就是。若沒此份魄力,武道之路茫然。”
如果施玉容不提溫千嵐,他或許會考慮一下。
既然提了,他頗為排斥。
“放著寶穴不探,非得打散,沒搞錯吧?”一位女子插話揶揄。
另一位男子略帶諷刺,說道:“溫千嵐他在幹嘛,獨自探寶呢吧,然後,他讓你們費時費力的暴揍氣旋?”
“不信算了。”施玉容不是多有耐心,氣哼哼地說一句,擰身就走了。
她不死心,繼續去找其他人。
說打散氣旋為溫千嵐的主意,她是出於好心。
在八十位武者中,溫千嵐比莫寒更加受到排擠,她便想著,借此緩和一下眾人的關係。畢竟是同鎮之人,以後去了西風武院,相互好有照應,內鬥隻讓人笑話。她失算的是,起了反作用。
想來也是,換作是誰,也難下決心去打散氣旋。
天機玉榜的試煉,武者一生多是隻有一次,萬幸的,又趕上了鴻運當頭。
此等機會,誰都會仔細把握,放著可能得到的重寶不要,去費力地將氣旋打散?
若非施玉容很是信任溫千嵐,她也不會去做。
她是她,旁人是旁人,怎麼能強求旁人全去相信。
特別是如武陽、郝銘等武者,會按照溫千嵐的意思去做?
沒有服人的理由,施玉容隻好再找幫手,結果仍是碰壁。原因之一,眾人知道她與溫千嵐私交不賴,莫寒又放出了那番話,連帶著眾人也不願與她多接觸,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江采薇二人同樣沒找到幫手,隻好作罷。
勉強無用,四人聚在一起歇息,以防不測、趁夜修煉。
人多嘴雜,再有人刻意奉承地傳達,莫寒知道了此事。
“有意思啊。”他莫名一笑,抬起寒鐵長刀敲著山石,問道:“你幾個,了解過打散氣旋的事嗎?”
“他知道個屁啊。”陶萬甚是不屑。
鴻運當頭是非常稀有的考驗,一般隻出白色氣旋,少數出彩色氣旋,少數中少數,氣旋會夾帶凶險。非常稀有中的少數中的少數,可知是多麼少見的情況。所以,沒有經驗讓他們推敲、預測接下來的狀況,但同樣沒聽說過需要去打散氣旋。偏偏,隻有溫千嵐知道該怎麼做?
“即便他知道,他有那份好心?”另一人嗤笑。
莫寒撇著嘴,瞧著長刀想一下,他一拍大腿,道:“真真假假,別著了雜種狗的道兒。這樣,咱幾個先修煉,明兒一早去打散一個試試,看看有多少油水……”
夜空無月,山林晦暗。
溫千嵐沒去歇息,他仍在追著氣旋,一個接著一個的斬破。
有夜色掩蓋,視線不佳,方便著他的行事。
奔波了一日,他已筋疲力竭。
但凡品造化爐,當有了元石等物的補給,在修複著古武帛書。
此乃大事,帛書之秘或將揭開,溫千嵐心中有份緊促,他根本停不下來。
鏘。
天藍閃過,又一個氣旋被斬破。
歇息一下回緩力氣,吃幾顆果子後,他再次繼續。
溫千嵐不知道,打散氣旋是否正確,至少他認為,對他是正確的。一是,他不會冒著手臂傷殘的風險,因風險大於可能的收獲。二是,他會從中受益。至於旁人如何做,他不怎麼在乎,也不想去左右。
呼呼……
氣旋在減少,山風卻不見衰弱。
冰涼的雨水,夾雜在風中胡亂地拍打。
一夜過去了,氣旋隻剩七十餘個。
實在累得跑不動的溫千嵐,回到古武觀安心歇息。
精力恢複充沛的眾人,又開始了一日的探寶。
莫寒五人,著手於打散氣旋。
五人的守護一是七品、四是六品,修為均到了一重六階,實力格外強勁。
他們認準一個氣旋,便遠近配合地發起了猛攻。
用去一個多時辰,五人將氣旋打散了,結果,僅掉出一塊元石。
“浪費時間。”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得一塊元石,莫寒有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