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朗軒此話,溫千嵐心有意外。
他倆一位是獸院大武師,一位是獸院弟子,名義為師徒,實則關係並不親近。
那些繳納天等學金,及在榜的天才弟子,才有資格得到大武師的親自指點,安排與督促修煉。
其他人,連記名弟子也是算不上。
像孫百裏,與對方同屬師徒,對方又不一定知道有他這個人。
平常的時候,普通弟子隻是偶爾去聽大武師的講授,此外,再無更多的交涉。
溫千嵐同樣如此,他與朗軒隻有兩次接觸。一次是在正殿,一次是在血考。
他對朗軒的印象,談不上良好。
又醜又凶,真是個猩猩。
而今日,對方說出了此話,他哪能不明白其用意。
這是為了保護他,他感激也很意動,又另有考慮。
帶著哈士奇要去遛彎的溫千嵐,一副乖巧弟子的模樣,他試探地問道:“大武師,您家中僅有您一人?”
“老夫的妻女父母,皆在家中。”人長得凶,神情又哪來和善,朗軒隨口說著:“沒關係,多副碗筷罷了。”
他非西風城本地人,緣於他常年在武院任職,往來不方便,他的家眷早已搬至城內多年。
對方邀請應是誠意,溫千嵐卻不會去了。
如果最近幾日,無人要加害他,那他留在武院沒什麼不可以。
若有,他更得留在武院。
孤身一人,他怎能沒心沒肺的滿腦漿糊,一些事情,他需要再三權衡。
首先,防人之心不可無。
他不易完全相信,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罷。他並不多麼信任朗軒,不能肯定對方是出於好心。
第二,不能羊入虎口,自投羅網。
他在朗軒的府邸,與在武院,是大不相同的兩種情況。
某人非殺他不可的話,敢潛入武院行凶,又怎麼不敢去私人府邸行刺。
一公一私,結果或會不同。
第三,對方肯幫他,他不能連累對方的家眷。人一家老小均在家中,出點事兒,非常容易傷及無辜。
他或許會狠毒地加害旁人,卻不會去拖累肯於幫助他的人,此點,他十分堅決。
第四,身在武院對他才有利。
逼不得已的話,他定要動用龍斬與仇風,在武院,才能盡量避免暴露三係。
第五,他不接受同情。
他不需要同情憐憫,不需要!
十歲時,至打他賴在古武觀不走了,他便不需要旁人的可憐。
溫千嵐或許會死皮賴臉,陰險狡詐地去爭搶,卻定不拿施舍。
廉者不受嗟來之食,壯士不飲盜泉之水,這句話,不適用於他。
某些時候,旁人扔給他,他不會要,但他會去搶,他要永遠把主動握在手中。
他非常清楚,這並不對,不值得推崇,一種很可悲的心態。
然而,他寧死不改。
溫千嵐撓了撓頭,感激說道:“謝謝大武師關懷,不過呢,弟子要去飛龍路修行幾日,辜負您的美意了。”
“哦?”朗軒一皺眉頭。
被拒絕,他挺意外的,稍一想後,他凝聲道:“等你踏入了二覺,再去飛龍路闖蕩才是最好。資格難求,你隻剩這一次資格了,物盡其用,要珍惜著點。你才二重,現在去是在浪費資格啊,你仔細考慮下。”
“謝大武師教誨,弟子謹記。”溫千嵐輕笑道謝,又是油鹽不進。
朗軒向來沒有一副好脾氣,耐心欠缺,他不去勸說。
將對方領回家中,他要擔很大風險,對方不去,他也樂得如此,告誡道:“你啊,好自為之。這幾日,你去武院待著,跟緊了顧平大武師,他負責護院巡邏,你有事找他。”
最後交待了一句,他晃著膀子離開了。
朗軒說什麼,哈士奇是一句沒聽懂,它隻能聽懂溫千嵐的話。
“嗚嗚……(大兄弟,你倆嘮啥呢)”它好奇地問道。
跟一條二狗子,能說明白何事。
溫千嵐摸了摸狗頭,一本正經地回答:“他說,想把你宰了湊一道年夜菜,我沒同意,你啥時不聽話,再把你宰了吃肉也不遲。二狗子,你跟緊了我,你要是跑丟了,被人抓住燉了,別怪我不去救你。”
說完,他先走了一步。
哈士奇將信將疑,愣愣地瞅了一眼,連忙跟上。
“嗚嗚……(大兄弟,本寶寶很乖的)”二狗子慫了,亦步亦趨地緊跟著。
它又疑問:“嗷嗷……(大兄弟,你說狗肉不上席,為啥)”
溫千嵐忍著不笑,神色凝重。
機會來了,他要好好管教下,“狗吃屎,肉被視為很髒。狗看家護院,本性親人忠主,在此點,與雞鴨鵝豬不同。再窮不賣看家狗、再富不宰耕地牛,此為人之情義。此兩點,讓狗肉上不了大席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