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旭陽光照入,惡奴穀是前所未有的清靜。
無陰森晦暗,無戾氣迫人。
凶靈與烏燾的屍首,均化為了灰土,混入了土壤中。
無血跡與殘骸,惡奴穀煥然一新,與外麵的荒原相比,此地更像是清秀山穀。
若將孤峰換為小湖,當是最好。
曾是戰場的孤峰,也無恐怖淒慘之相,山體高聳山壁嶙峋,別是一番景致。
峰頂上,著雪白武袍的溫千嵐孑然而立。
劈啪……
身軀再閃雷電,他不由打個哆嗦,頭發似刺蝟般地散亂揚起。
他連忙拿出梳子,梳理之下,頭發劈啪亂響,越梳越亂。
弄了好一會兒,他才將頭發綁整齊。
隻是,他的手腳麵皮,時而仍有雷電閃過,電得麻酥酥的。
被雷電劈了大半夜,哪是那麼容易承受的。
雖說是洗禮,但洗得太用勁了,他全身跟散了架似地,全是麻的,且瘦了不少。
不過,挨過了此場邪靈劫難,溫千嵐怎肯再露狼狽相。
雙手負在背後,他傲然立於峰頂,俯瞰著半個山穀,他頗有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之態,“嵐爺歸來,再領風騷。”
呼……
山風吹過,武袍隨風飄揚。
此幕如畫如景,唬得洛雲依愣愣,哇,好是風度瀟灑、氣宇淩雲。
奈何帥不過三息,溫千嵐的肚子咕嚕嚕亂叫。
餓得扛不住,他取出大把獸糧塞入嘴中,嚼得咯嘣作響。
“嗚嗚……(大兄弟你快點吃啊,真笨)”獸紋哈士奇抱怨。
它等不及了,顯身出來,便上手裏搶食吃。
二狗子,現已到了亞三品,隻是比較瘦,餓得前胸貼後背。
見隻是獸糧,它埋怨叫道:“嗚嗚……(吃肉,大兄弟,本哈為了你被雷劈了半年,你竟不給本哈吃肉補補)”
洗禮的過程不好受,它餓得想把尾巴吃了。
“你腦子咋還不好用,傻狗。”瞧二狗子仍是滿臉白癡相,溫千嵐同是埋怨。
一人一狗背對著洛雲依,蹲在地上狂吃猛喝,酒肉、鮮果、獸糧、元石丹藥,凡是能吃的,便向嘴裏塞。
怎麼吃,還是餓。
見他倆猶如餓死鬼,洛雲依倒不覺奇怪。
天雷洗禮帶來的元氣等滋補,是較少的,要以剔除與修繕居多,祛盡鉛華,從內到外洗禮與壓榨個遍。好似海綿的水,被擠得涓滴不剩。論體重,溫千嵐得比之前輕十斤,身軀特別空虛,百廢待興,需要大量靈氣才能盡快恢複體力。
其後閉關潛修,趁大需給予大補,方可將此次天雷洗禮,發揮至最佳。
而服下天命丹,天救邪靈不死,本人清醒,洛雲依此行誅邪算是結束了。
天都不讓邪靈死,她沒有資格再去誅殺,至少目前沒有。
日後對方再化邪靈,那時再說吧。
多留無益,尚有別事要做,她細細地瞧看眼溫千嵐的背影,飄身欲走。
“大妹子。”正狂吃的溫千嵐,連忙開聲喊住。
伸脖咽下口中食物,擦擦嘴巴,他又訕訕改口,“呃,師姐?仙子?郡主……”
張嘴啞口,他不知該怎麼稱呼對方。
為仇風化身時,他瞧洛雲依是天下最美好,以邪靈的殘虐,仍舍不得去傷絲毫。
非他被女色所迷,是執迷於那份清澈純淨。
別看之前被追殺,他一不畏懼二不恨怒,又很享受洛雲依給他帶來的安寧感。
因此份安寧,他倒頭呼呼大睡。
哪怕最後問塵劍刺透他的心髒,死期將至,他仍不怨恨。
其實當時,以他的速度,就算不能完全避開,隻要去躲,不會是心髒中劍,但他未躲。
現在,溫千嵐神智清醒意識正常,他縱是不恨洛雲依,卻不再偏執癡迷。如果洛雲依要殺他,他定會反抗,要麼逃、要麼戰一場,他定不會像邪靈那般缺心眼。不變的是,對方仍讓他倍感安寧,瞧著還那麼好看,哧溜……
聽見喊聲,洛雲依當即停下,心頭微緊。
她板著秀臉,不滿言道:“如何稱呼,隨你方便。”
“呃……好,大妹子。”溫千嵐不糾結了,叫得順口。
“哼。”洛雲依氣結,她是說師姐、仙子、郡主等哪個都行。
她的年歲與修為,均高於對方,大妹子哪是正式的稱呼。
無賴就是無賴,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本人未比邪靈好哪去。
惱氣的還有,她竟然已經聽順耳了,“淫……”
淫賊二字,更是要脫口而出。
對方心智清醒,不好再稱其淫賊,否則被追問緣由,她回答不了。
斜著眼眸,不正眼看對方,洛雲依氣哼說道:“小賊,你有何話快點說,本宮見你便煩,話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