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暈,強烈的眩暈感。
如同身陷湍河之中隨波逐流,天旋地轉,格外難耐。
猛烈的旋轉,把種種想法心思,全甩了出去,又有種種畫麵,走馬觀花地在眼前閃過。
一次次要從激流中掙脫,卻又一次次地被淹沒。
咕嚕嚕……
眼前的畫麵,時而清晰,看過又忘了,眩暈感無時無刻,時而有刺痛在腦中鑽來鑽去。
此般感覺,漫長地持續,具體不知過了多久,才漸漸消退了。
溫千嵐緩緩地睜開雙眼,其雙目無神,茫然地瞧著屋頂,模糊的記憶一點點地浮現,“我叫溫千嵐,洛家公子,雙親遠遊去了,留下萬貫家財,我有一未婚妻,名風麗,有一丫鬟,叫王彩兒……”
眼中迷茫漸少,頭疼襲來,他摸摸額頭,發現腦袋纏滿了紗布,驚愕之下,他撲棱地坐起身。
“絲……”起身太猛,牽動傷口,他疼的吸冷氣。
“啊!”床邊響起了少女的驚呼聲。
四目相對,兩人愕然。
坐在床榻上的溫千嵐,體型削瘦,穿著寬鬆的絳色睡袍,袒露沒幾兩肉的胸口,其頭部纏滿了紗布,隻餘雙眼、鼻子、嘴巴在外,嘴唇還是紅腫的,額頭的紗布,浸透出一塊碗底大的血跡。
其床邊,坐著位彩衣的少女,十六左右的模樣,長得小巧玲瓏,著三彩衣裳,眉眼精致,小臉圓圓的,下巴秀氣。剛在小憩,此時驚醒,嘴角在掛著口水,她滋溜地吸了吸,吧嗒吧嗒嘴。
“嵐爺的頭,是誰打的!?王彩兒,立即點齊一百位護衛,嵐爺要去報仇。”
頭被打破了,溫千嵐忍不了,下床穿靴,他去找仇人算賬。
王彩兒的話,讓他咯噔停腳了,“公子,咱家中目前一共四個人兩條狗,彩兒去哪找一百家院護衛啊!”
“哦。”溫千嵐恍然想起來了,家中他是主人,王彩兒是丫鬟,還有一做飯的老媽、一打掃的老頭,再就兩條看門惡狗。老的老,小的小,二十歲的他,屬於最能打的,還被人給打了。
悻悻坐回床榻,他憤憤不平。
他把火氣指向了王彩兒,“誒,你個小丫鬟,嵐爺受傷在床,你不精心照料,竟敢偷懶睡覺!”
“沒睡啊,彩兒是在癡迷公子的帥臉呢。”大眼睛骨碌亂轉,王彩兒撒謊不承認。
“嗯,原來如此,這還差不多。”摸了摸纏滿紗布的腫臉,溫千嵐略算滿意。
臉夠帥,就算裹上了紗布,仍可以迷倒無知少女。
聽王彩兒試探地說道:“公子啊,記得是誰打破了你的頭嗎?”
“對啊!哪個小鱉犢子敢打嵐爺的頭,嵐爺要踢碎他的蛋蛋!”溫千嵐相當火大,恨的咬牙,又疼的吸冷氣,他捂著腮幫子,“誒呦,好疼好疼,絲……小癟犢子下手太狠了,嵐爺的門牙沒掉吧,說話咋漏風呢。”
王彩兒脆生生地答道:“她沒蛋蛋!”
“他是太監?!”溫千嵐聞言瞪大了眼睛。
王彩兒無奈歎氣,接著,她眉飛色舞地講述道:“她是她,醫館的洛雲依啊。早上公子你調戲她,她生氣把你揍了,揍的那是真狠啊!先用一藥罐打了你的頭,對,正是公子摸的那處,然後是小擒拿、連環拳、單手摔,不料公子臉先著地,摔暈去了。”
溫千嵐聽的直呲牙,“嵐爺打了她幾拳,她暈了沒?”
“從開始到暈倒,公子沒反擊一下,特漢子!”王彩兒一臉的佩服。
“洛雲依小娘們,二十五嫁不出去憋的,嵐爺調戲下她而已,下手這麼狠。這麼狠的娘們,嵐爺得恨她,可不能娶!”溫千嵐撇著嘴,惱火的很,想起件事,他斜眼問道:“王彩兒,嵐爺被打時,你幹什麼了?”
“看著唄。”王彩兒微微聳肩。
她又可憐兮兮地解釋道:“彩兒力氣小,上前幫忙是一塊挨打,彩兒得把公子護送回家中,不能受傷。”
“油嘴滑舌。”溫千嵐擺擺手,泛起疑惑,“調戲女醫,嵐爺會幹這事?”
王彩兒給與肯定的回答,“嗯,公子是個壞人!不學無術、無所事事,隻會吃喝玩樂!”
“壞人?嵐爺原來是個壞人啊……”溫千嵐坦然接受,還頓時放鬆了。
“不行,嵐爺不能白挨揍,得報複回來,怎麼報複才好,打不過、罵不過……”腦袋纏滿紗布,翹著二郎腿坐在床榻,他晃著腳,考慮著報複之策。要不招點兵馬,去把醫館砸嘍,他有錢、很有錢……
哐啷。
房門被推開了,兩條狗一前一後跑了進來。
“大兄弟,泥醒呐!”
“大兄弟的腦袋好大個。”
兩狗一是哈士奇,一是青霜,狗嘴說著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