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下墓了？”曉琳繼續試探著問，楊華有些不耐煩，壓低聲音地大罵，“那當然是真的，難道我還能騙你？我是親眼看到她下了墓地，而且我剛才回去了一趟，我的乖乖，她竟然把整個墓穴都端了，我之前捉的那些小鬼，都被打得魂飛魄散。”
“鬼娘呢？”曉琳繼續往下問，我也大概聽明白了些，鬼娘應該小鬼們的頭頭，也是那隻纏上曉琳，要她性命的厲鬼。
“鬼娘不在，應該是趁亂逃走了。真是想不到，遲早這丫頭竟這麼厲害，一個人就能把那麼多厲鬼收拾了。依著我說，怕是和楚喬不相上下……不，比楚喬都厲害。”
這話說得我冷汗直下……楊華他誇錯人了，有本事的不是我，是晉牧。就我捉鬼的水平，別說比奶奶本事，就是連他的一個小指頭都比不上……他，實在不了解我。
“她哪有那個本事。”還是曉琳了解我，“你又不是不知道，遲早雖然是走陰人，但楚喬奶奶不許她學鬼術，會的也是不怎麼樣的野路子。先別管她了，你就說我們該怎麼辦吧？”
“殺了。”楊華倒是幹脆，特別直接地吐出兩個字來，連彎都不轉。別說我驚得眼珠子都要落出來了，曉琳也好久沒有反應過來，隻是結結巴巴地繼續往下說，“殺了？怎麼殺？不……我不能殺人了，我已經害死了楊虎，不能再害遲早了。”
曉琳能這麼說，還算有那麼一丟丟良心。
但是楊華沒有，他又是咄咄逼人地繼續往下說，“別忘了，楊虎是你殺的。若不是我給你善後，幫著你把屍體修補起來，再用小鬼馱著他的屍體回村，鬼上身讓他說話，說要和你成親來誆騙遲早回來，你現在早就因殺人入獄，等著一命抵一命了！”
楊虎手上之所以有針刺一般的傷口，便是楊華曾經幫他修補屍體的佐證。我曾經見奶奶給一具屍體修補破損，就是用一隻平淡無奇針在屍體上來回穿梭，縫補好的屍體看不出任何外傷，表情也非常平和，仿若熟睡。隻會在右手中指上留下一個藍色針孔的印記。楊華是奶奶的徒弟，會縫補屍體不稀奇。我看到傷口的時候，其實也猜得七七八八。
曉琳一張臉憋得通紅，急忙否認，“那……那隻是個意外，我……我不想的。也是，也是他逼我的。我那麼愛他，我怎麼舍得他死呢？”
她還哭了起來，我隔著門聽到斷斷續續的抽泣聲越過門傳來。
“別哭了。”楊華斥責了句。“你哭有什麼用？還有小聲點，如果讓遲早聽到那就麻煩了。我現在就去找鬼娘，問問她有什麼辦法和打算。你先留在這裏穩住遲早。”
曉琳怔愣，不知道應該點頭還是應該搖頭。
她這不成氣候的模樣，楊華簡直看不下去了，多嘴叮囑了句，“反正你記得，如果想活著，你就得心狠手辣！遲早不死，你也活不成。”
之後我聽到一陣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應該是楊華走了。
曉琳坐在地上，聲音軟軟地，也不知道是否回過神來，“早早，你……你別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