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渺渺空弦音對外界一無所知——
如果不是能夠感覺到裙擺和衣袂在空中肆意翻飛,她會覺得,自己是在現實的睡夢中又做了個噩夢。
身下是席卷而來的狂風,渺渺空弦音的意識模糊,究竟過了多久,她自己也不清楚,隻知道自己呈一種失重狀態,瘋狂的向下墜,仿佛有無形的手,將她一直往深淵裏拉。
可那並不是像是在影散山或者換盞閣一躍而下像是蹦極的感覺,越往下,渾身的壓迫感越重,四周是無垠的黑暗,她甚至有點分不清楚自己是睜著眼還是閉著眼,偏生意識是清醒的,能看到周圍的一切,可是身體卻動彈不得。
我會一直這樣下去多久?
渺渺空弦音心頭無可抑製漫上一陣恐慌之感。
為什麼還沒有到盡頭......
真是...
生不如死。
渺渺空弦音強打起精神,想要驅散心中的恐慌感和絕望感,大腦開始飛快運轉。
這種感覺好熟悉...
突然渺渺空弦音似乎有一種無限的下墜即將停止的感覺,耳邊突兀的響起“滋滋哢哢”的電流聲,因為視野全是黑暗,她甚至一點感覺都沒有,眼前突然出現一點光亮,將她整個視野照亮,適應了黑暗的雙眼被刺的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她感覺像是狠狠的被扔到地上,沒有痛感,偏偏能感受到縹緲遙遠的感覺,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視野開始被一點點微弱的光照亮,黑暗開始冰消瓦解,丟失已久的顏色重新回到眼前,即使依舊昏暗,周圍的景物卻漸漸清晰的映入眼簾。
濃得幾乎化不開的白霧...汙濁的小溪...小溪旁不知名開著的白色小花...殘破的骸骨...
眼前的場景熟悉又陌生,近在咫尺的景物幾乎是瞬間就告訴渺渺空弦音這裏是什麼地方——
這裏是...音靈幻境?
渺渺空弦音想動彈,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渾渾噩噩隻能看見自己的手,無力的垂在身側,她卻猛然怔住了。
這是...
破碎不已的藍色布料,其上的流轉的繁複紋飾提醒她,這是無上宮首席大弟子服潮汐。
果然是在做夢,渺渺空弦音在心裏苦笑了一下,這個時候,她應該已經不知道在音靈幻境死到第幾次了吧?明明什麼感覺都感受不到,當時那種心髒像是已經死去的感覺卻依舊鮮活,連心跳聲都聽不見,萬籟俱寂,像是要在這裏一直待到天荒地老。
夢總是會醒的,但現在明顯不是時候。
渺渺空弦音很有經驗,直接閉上眼睛不去看,就什麼都不做好了。
因為早先經常做噩夢,渺渺空弦音也專門去找過與夢有關的各種資料,從精神科醫生和心理醫生那也知道不少有關的事情——
大腦還未完全醒來的時候,會無意識運轉,各種無組織思維呈現,等到大腦逐漸醒來,思維的組織化程度會越來越高,等大腦活躍度最接近清醒狀態的時候,人就會從夢中醒來。
現在她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個人意圖和邏輯思路變得漸漸清醒,已經到了夢最關鍵的地方,看來距離醒來的時間已經不久了。
“噠。”
“噠——”
腳步聲逐漸響起,仿佛從極遙遠的地方傳來,竟然在音靈幻境中回蕩開來。
有人來了?會有人來音靈幻境嗎?她記得,當時在音靈幻境中,自己是一個人啊...
但很快這個想法很快就被渺渺空弦音否決了,這裏是她的夢,誰來誰不來又不是她能夠控製的,不過,心裏還是很好奇,她睜開雙眼,想抬頭去看聲音的方向,看看來的人是誰,但還是動不了。
明明沒有光,卻將到來的白衣女子的單薄影子拉得斦長,她隻來得及看到白衣女子的長發,很特別,是像飛瀑一般的青絲,迅速擋在自己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