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玲瓏還在飛霜殿沒有離開,她已經聽到了兵戈與哭喊,看見了宮道裏那夜晚看不見的鮮血。
太監悶頭清洗地麵,烈日當空,安玲瓏卻看得一身冷汗。
冷玥的結局原來早就已經定好,安玲瓏後知後覺地想到,自己原來竟自作聰明地投靠了一個必死之人。
安玲瓏心情複雜,想起昨夜安茹意的好整以暇,她便覺得臉紅,又覺得不服氣。
若沒有宋子安,她怎麼可能這麼鎮定?
恍惚間,時間已經走到了傍晚,宮道上已經被清洗的幹幹淨淨,但累累鮮血卻讓所有人都牢牢記住了。
這就是天子之怒,權力之爭,報應不爽啊。
這個時候,她突然想去看看冷玥,看看那個折磨自己的瘋子到底會麵臨什麼樣的結局。
坤寧宮的方向慢慢走去了很多人,她是得了白綾?還是毒酒?或者是被拉進囚車,成為西晉第一個被問斬的皇後?
但是,都不是,冷玥在外麵大鬧時,安茹意反應過來,宋子安留了她一條性命。既然留了她一跳性命,她來這裏做什麼?找死嗎?
“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冷玥問她。
安玲瓏從偏殿過來便是一驚,站在柱子後麵不敢露麵,看著狼狽又瘋狂的冷玥質問宋子安: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
這句話從她嘴裏問出來,當真是充滿了諷刺意味。
宋子安沒有說話,他和安茹意坐在坐榻上,表情淡然,仿佛冷玥的喝問對他而言沒有半點意義,也沒有半點回答的需要。
冷玥大叫一聲,他真是受夠了宋子安的無視,也嫉妒安茹意,瘋狂地嫉妒著安茹意!
“宋子安!”冷玥上前兩步,指著安茹意,“就為了她,就為了這個賤人!和她肚子裏的野種!你竟然將我安氏置於如此死地!”
宋子安與安茹意危險地眯起眼睛,冷芒乍現。
安玲瓏啞然,局勢如此明顯,宋子安用了一天一夜就清理了冷家的勢力,明顯是籌謀已久。
安玲瓏就是蠢到骨子裏,也至少知道這樣的準備絕不是一兩個月可以成的,冷玥卻偏執地認為是為了安茹意,既可笑又可悲。
“冷玥!”宋子安一怒,“你嘴巴最好放幹淨點。”
冷玥張狂地大笑,“幹淨?你們夜半苟合也配稱幹淨?那就是野種!是野啊——!”
罵聲戛然而止,宋子安身形快不及眨眼,竟是一個巴掌扇向了冷玥,將她打得暈頭轉向。
宋子安無情地注視著她,“冷家做了什麼,冷玥,你自己清楚!勾連外臣,欺上瞞下,草菅人命,欺君叛國!朕留你一命,已經是天大的仁慈!”
冷玥捂著臉,厲聲怒道:“宋子安!你血口噴人!”
宋子安冷笑,“朕是不是血口噴人,你可以自己問個清楚!身為西晉子民,既敢把西晉軍事防禦圖送給南蠻!他難道不該死嗎?!”
冷玥被打得臉頰抽痛,倒也不急著起來了,坐在原地冷笑,“宋子安,不用說得這麼冠冕堂皇,你不就是見異思遷,想扶安茹意當皇後嗎?”
“見異思遷?”宋子安好笑地重複這幾個字,慢慢坐回榻上,“冷玥,朕從未愛過你,何來見異思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