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來這個世界,一直都在惶恐和吵鬧中度過,短短兩日,宛若過了兩年一般,難得這樣閑適,她便想著在這裏坐一會兒,賞賞風流夜景。
楊淩在河裏玩水,沒有立即上來,她便坐在河邊青石上瞧著他玩水。
在水裏的楊淩,瞧見小丫頭靜靜坐在河邊石頭上,身後是廣袤田野,細微星光落在她肩頭,小丫頭在看風景,他在偷偷看小丫頭,他不忍打破這靜謐的美好,索性在水裏呆著,沒有上岸來。
他在水裏遊了小半個時辰,約莫著小丫頭也坐累了,這才遊上岸來。卻不想小丫頭手托腮,已經累得睡著了。
他正欲彎腰抱起小丫頭,把她抱回家裏睡,卻瞧見遠遠的一串火把,正往這邊快速地移動。
大概是縣衙的捕快來找他倆問案了。嚴重點,可能就是來捉拿他倆歸案的。
早不來晚不來,偏在小丫頭睡著的時候來,真是討厭。
楊淩彎腰從地上撿起了幾個石子,朝著來人走過去。
打擾小丫頭睡覺是不可以的,他想著先把這些人弄暈了,一切等小丫頭睡醒再做打算。卻不想那些人甚是聒噪,隔得還很遠就嚷嚷:“那裏有兩個人,是不是他們?快!別讓他們跑了!”
“抓住他們!”
曲小白本就是淺眠,聽見聲音,被驚醒了,迷迷糊糊問:“淩哥哥,什麼聲音?”
睜眼瞧瞧,省過來還是在河邊,便站起身來,打了個哈欠:“該回去了吧?走吧,淩哥哥。”因為身上浸了夜露,還是很涼的,她雙手環抱,縮了縮身子。
楊淩略有懊惱,到底是把人吵醒了,但也沒辦法。事已至此他隻好走了回來,見她抱著身子,問:“你冷?”順手從河邊石上撿起了自己的衣裳,給曲小白披在了肩上,“回家。”
“嗯,回家。前邊是什麼東西?像是火把吧?”曲小白立刻意識到是官府的人,心下一凜。
夤夜趕來,必不是什麼好事。
難道,那兩個人真的不是失足落水?
不管是不是,她沒有殺人,楊淩也沒有殺人,就沒什麼可怕的。她理直氣壯地挺直了身板,握住了楊淩的手,“別怕,有我在呢。”
小丫頭的手很紮人,但小丫頭的話卻暖人。楊淩握緊了小丫頭的手。
曲小白誤以為他是怕了,便拿捏出一個輕鬆的笑,安撫他:“淩哥哥,你說趕明兒早咱們能收獲多少魚呀?要是能收獲一大筐,咱們去鎮上賣了,可以換不少銀錢呢。等咱們攢多了銀錢,就把房子重新翻蓋了。我昨晚也想過了,分給咱們那片荒地啥也種不了,咱們就用它蓋房子。”
說話間,擎著火把的人已經到了近前。
有幾個是穿著捕快裝束的,捕快的身邊,簇擁著約莫有二十來人,都是些身材壯碩的漢子,想來都是朱家的親戚鄰居了。
曲小白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如果這個時候自己都不冷靜,那她和傻子的小命兒就算是交代在這裏了。
“賤婦,你還我兒子命來!”
人群裏忽然衝出來一個五十歲上下的老漢,一臉花白的絡腮胡子,眼若銅鈴睚眥欲裂直衝向曲小白。
楊淩這次沒有動。也不知為什麼,他心裏莫名相信曲小白能處理好這件事。
退一萬步講,就算是曲小白處理不了,他屆時再善後也不遲。
就見曲小白微微一側身,那怒火滿腔的老漢撲了個空,摔了個狗啃泥。
“賤婦!你個陰狠毒辣的賤婦!我兒子和長聯不過是來問問你為什麼要傷了堂姐,你就把他們打死扔河裏,我還我兒子命來!”
老漢看來就是朱長貴的爹了。摔倒在地的他掙紮了幾下,大約摔得不輕,沒能起得來,於是就地嚎啕大哭,邊哭邊用拳頭砸地。
朱家的人躁動了,紛紛就要往前衝,被捕快一聲喝斥:“都著什麼急?差爺在此,都給我規矩著點兒!”
“差爺,一定就是她殺的!你看她,長得就一副尖嘴猴腮的樣兒,一看就不是好人!”
曲小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尖下巴頦,昨日也曾臨水而照,這張臉雖稱不上花容月貌傾國傾城,可也算得上是中上之姿了,這尖下巴頦在現代,那可是標準的錐子臉好不好啊!
“差爺,不是她還能有誰?這荒郊野外的,就她和傻子兩個人!村子裏的人誰上這兒來啊!”
“肅靜!都嚷嚷什麼呀?是不是她,差爺不會判斷呀?用你們在這裏多嘴多舌!”一個捕快急吼吼地怒斥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