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破的劍片落下的速度極快,力道也極大,根本就是奔著斬斷自己的手臂的目的去的!
呂筱筱也驚了,“你要做什麼?”
伸手就要去攔,卻不想,憑空裏忽然伸出一隻白嫩卻滿是泥水的手,一把握住了劍片。
一個殘破的人影滾落在麵前。
“傻子,你在做什麼?”
清冷的聲音,帶著疲倦、焦灼,還有疑問。可是這聲音再熟悉不過,夢裏枕邊,最是依戀的聲音。
可是楊淩已經分不清是不是幻視幻聽,那隻手也很熟悉,原本是生滿了繭子的手,如今已經養得有幾分白嫩模樣了,那隻手握著他的劍,鮮血正一滴一滴滴落下來,滴在他的手臂上,滾.燙灼人。
雖然還在下著雨,但因為天已經快亮了的緣故,已經能夠視物。他看見,麵前的女子頭發散落,衣衫襤褸,身上布滿了血口子,一身的血,一身的泥,狼狽得簡直不堪入目,
可是這姑娘眉眼清麗,好看得就像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姑娘。
不,不能被幻象引.誘!
楊淩奮力向曲小白推去。
曲小白緊握著劍片,死死地凝視著楊淩,她一夜之間奔行八百裏,就是為了來看他的,她一路上猜測過許多種情況,卻沒想到,他竟然陷入此種境地。
幾名狄夷兵手握長槍,看這一方的人都在愣神,直接就紮了過來,影衛們立時現身,頃刻間折了長槍,將幾名狄夷兵的脖子給抹了。
曲小白猶如沒看見,目光仍是聚焦在楊淩的臉上,“傻子,我是曲小白啊。”
“不,你不可能是小白。你走開!走開!”
楊淩在泥地裏掙紮,後退,可曲小白死死握著劍,手上的血流得越來越多,他又不敢再動了,“你放開!我知道你不是小白!我不傷你,你放開!”
呂筱筱在一旁怒道:“他讓你放開,你沒聽見嗎?放開!”
曲小白怒目瞪向她,“滾!”怒吼聲撕心裂肺!
“你憑什麼讓我滾?”呂筱筱站起身來,握了她的軟劍就要朝曲小白刺去,可惜她打了一夜,已經沒有什麼力氣,出劍的速度並不快,在她的劍到曲小白的脖子之前,影衛們的劍已經到了她的脖子上。
呂筱筱一凜,手中的劍到底沒敢刺下去,“你們知不知道本殿是誰?本殿可是當朝的五公主!你們……”
“不管你是誰,敢傷主母,就不可以。快滾,不然爺爺的劍可不認人!”
這是那個和曲小白說話很溫和的聲音,此時卻是透著肅殺冷氣!
呂筱筱的影衛侍衛們都已經在戰鬥中拚殺得七零八落,此時一個也不在身邊,到底,她沒敢造次,往後退了幾步。
曲小白無助又心疼地看著楊淩,“傻子,我真的是小白啊,你是怎麼了?”
辛青君俯身在她身邊,將楊淩手中的劍奪了下來,沉聲道:“我方才聽主上說了一句‘春宵一刻’,主母,那是宮廷裏會用的一種下作藥,想來,是五公主用在了主上身上,主上識破,但此時主上被藥效折磨,已經意誌力薄弱,隻怕是以為,麵前的都是幻象,不敢相信你是真的。”頓了一頓,為他主上說了一句話:“他這是在為你守著最後的理智。”
“我要怎麼做?”曲小白強忍著顫抖的身體,說出的話幾乎不成聲。此時不是她能顧影自憐的時候,她必須要冷靜,再冷靜。
“與主上行.房,便可解此毒。可主上現在看起來,已經是毒侵五髒六腑……”
他話沒說完,便被曲小白打斷:“此處往東,有一條河,我先帶他去洗一洗身上的泥汙,你們護衛。”
辛青君想說的是,他也不知道此時再做這件事,會不會有用,但被曲小白攔下了,他沒有能夠說出口。
沒說的出也就罷了,橫豎要試一下。
楊淩還在掙紮,曲小白忽然一低頭,吻在了楊淩的唇上,“淩哥哥,現在相信我是小白了嗎?我帶你去解毒,你忍耐一會兒。”
她聲音很輕很柔,不知是如何才忍得住顫栗的。一聲淩哥哥,透著說不盡的痛楚與憐惜,一旁的辛青君和影衛們,皆是鼻子一酸,心頭憋得難受。
辛青君抱起了楊淩,曲小白爬起來,翻身上馬,把楊淩接了過去,“咱們走。”
辛青君也翻身上馬,隨護在曲小白身後,影衛們收起了染血的長劍,紛紛跟了上去。
呂筱筱鐵青著臉,目送著曲小白一行人帶著楊淩往東馳去,一雙美麗的大眼裏,全是憤恨。
“春宵一刻”?那是……她自小身在宮廷,雖然不和那些宮妃們走的近,但多少也聽過她們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