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杭州。
陽春三月,和風飄動,百花爭榮;桃紅似火,柳嫩垂金。芳草綿綿鋪錦繡,嬌花嫋嫋鬥春風。林內清奇鳥韻,樹外氤氳煙籠;聽黃鸝杜宇喚春回,遍訪遊人行樂。
項莊和靈兒騎著白馬,帶著找名士範增出山的任務而來。
他也不知道能不能請出範增,前麵鍾離昧和龍且去請範增,麵都沒有見到,據說訪遊去了。
這範增還真難請,這次靈兒主動請纓陪項莊來請範增,雖然項莊心裏忐忑,但他對靈兒充滿信心。
但是來到這江花紅勝火,春水綠如藍的杭州,怎麼能錯過西湖的春色呢?
“路過杭州,若不到西湖去逛一逛,實在是虛度一生。”靈兒道。
“猜你都會這麼說。”項莊笑道,他現在有點了解她了。
“你到了西湖,若不去嚐一嚐三雅園的‘雅魚’,也實在是遺憾得很。”靈兒俏皮的說道。
“當然,我們既然路過杭州,絕不會讓你留下遺憾的。”項莊慨然道。
雅魚就是醋魚。
魚要活殺的而且要清蒸才是最上品的,蒸熟了之後,才澆上作料送席,所以送到桌上還是熱氣騰騰,那真是入口就化,又鮮又嫩。
正如四川的“雅魚”,醋魚叫作雅魚,就是在因為在這一帶都流行這種做法。
靈兒帶著項莊來到了三雅園,隻要到了西湖,少不了要來三雅園去活殺跳鮮魚,清蒸了來下酒。這是她每到西湖的慣例。
三雅園就在湖畔,麵臨著一湖春水,用三尺高的紅漆雕攔圍住。
欄杆旁有十來張洗得發亮的白木桌子,每張桌子上都準備有魚餌和釣竿。
魚已放入湖中,用竹欄圍住,要吃魚的,就請自己釣上來。
自己釣上來的魚,味道仿佛特別鮮美。
兩人都釣了幾尾魚,燙了幾角酒,麵對著西湖的春色,無魚已可下酒,更何況還有魚?
項莊道:“西湖的竹葉青真乃瑤池玉液,入口軟綿綿的,就是神仙下凡怕也要吃這瓊漿。”
靈兒格格笑道:“項大哥,這酒既是神仙都愛,你說前輩會不會也愛喝?”
項莊一拍腦袋,恍然道:“靈兒此話甚是,美酒正配名士,咱們就帶上名酒去請前輩。”
兩人正說話間,柳蔭深處搖出一艘畫舫,翠綠色的頂朱紅的欄杆,雕花的窗子,湘妃竹簾半卷。
船上坐著幾名曼妙的少女,其中一名紅衣女子婉轉明亮的唱起歌來:
“今日何日兮得遇君子共一舟,明日何日兮願偕君子四海遊;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思君兮君不知;
君不知兮愁煞我,魂魄饒君兮到白頭;
到白頭到白頭兮,何所求江水常常兮相知悠悠………”
一聲響徹雲霄的高腔,響徹西湖,餘音猶自繞梁,久久不散。
“妙!這恍惚是我楚歌。”項莊情不自禁的高聲讚歎。
“樸實無華,情真意切,真是百姓心聲。”靈兒熱淚盈眶,仿佛剛剛從沉醉中醒來,恍然驚訝道:“你們楚風雄健粗獷,怎麼會有如此本色動人之曲?”
“這個,我也不太確定。”項莊道。
“隻是這歌唱得我心裏酸楚,卻又美的人心醉。”靈兒感歎道。
旁邊隔桌一位白麵長須的老者朗聲大笑道:“楚地數千裏,隔山隔水不通語言,風習民歌怎能一律?方才乃是楚地越歌,柔韌綿長天下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