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站在院子裏,冷冷對峙。
夏天的暴雨,說來就來,天空剛響起一道悶雷,大雨頓時傾盆而下,林修傑睨一眼陳曦,沒再說半個字地走進房裏,他沒有關門,意思顯而易見。
陳曦可以進去。
但陳曦沒有,臉上,流的不知是淚還是雨,眨了眨眼,緩緩轉身離開,這時,房內傳來淒厲的喊聲,一下一下的叫著媽媽。
她猛然回頭,看到林修傑嚴厲地抱著大哭不止的希希,阻止她衝過來找她。
“要走就快滾!”男人的暴喝,穿過雨簾震動耳膜。
陳曦心口一緊,倒退著往後走,直到眼前模糊,徹底看不清希希的身影,才轉身飛快地離開,漫無目的地走著,居然被徐遠峰碰上了。
他拉她上車,遞了濕毛巾給她,動作機械地擦幹自己,聲音沙啞的開口:“徐遠峰,現在酒吧開門了嗎?”
徐遠峰一愣,什麼也沒問地直接載著她去了酒吧。
陳曦身上濕了個透,徐遠峰讓她換一身幹衣服,她搖頭,他沒辦法,隻好讓人關掉了酒吧裏的冷氣,又拿了一條幹毛毯圍在陳曦身上。
陳曦起初喝著果酒,慢慢地換成了烈酒,再然後,一杯一杯喝下去,幾個小時後,完全醉了,她開始拉著徐遠峰說胡話,說她是如何認識林修傑的,是怎麼愛上他的,後來又是如何的被傷害。
她說的斷斷續續又顛三倒四,但這樣的愛情故事,在繁華的大都市,俯拾皆是,徐遠峰大概猜到了前因後果。
“徐遠峰,我真的舍不得希希,可我又不能原諒他……”
“聽到希希哭,比殺了我還難受……”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真的不知道。”
每說一句,她都難受的直皺眉,伸手去拿酒,可空空如也,徐遠峰覺得她喝醉了,已經不讓她喝了,等她終於
發泄夠了,他扶起她準備送她回去。
可手剛碰到她,斜刺裏一隻手隔開了他,他還沒反應過來,一拳惡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臉上。
徐遠峰倒退幾步,眯著眼看向對麵一臉怒意的高大男人,挑眉,“你就是那個林修傑?”
林修傑一邊點頭,一邊活動著指關節,那架勢,仿佛要跟徐遠峰決一死戰,徐遠峰擦了擦冒血的嘴角,冷笑,“想知道陳曦剛剛跟我說什麼了嗎?”
林修傑濃眉微鎖,“什麼?”
“她說她十三歲第一次看見你時,就有了心動的感覺,那時候你已經上大學了,是天之驕子,而她是傭人家的女兒,她連看你一眼都覺得自卑,後來救了你爺爺,老天給了她跟你在一起的機會,她飛蛾撲火地跟你訂婚,把自己交給你,全心全意地愛著你,可是後來,你居然讓她為你跟你的太太代孕?”
“林修傑,作為一個男人,我真替你感到羞恥!”
徐遠峰挺身而上,毫不客氣地回敬林修傑,同樣在他臉上落下一拳。
林修傑還沉浸在徐遠峰的話裏,他想笑又笑不出,他竟第一次知道原來陳曦愛了自己這麼多年,記憶的閘門打開,腦中浮現那個偷偷仰望自己的少女。
站在他家的花園裏,躲在紫藤樹下,悄悄望著他跟別的女孩談笑風生。
明明是渴望的眼神,可當他經過她的身邊時,她又低下頭,裝作冷淡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