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和顧默堯出現在墓園的時候,那兒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但令我意外的是,周思琪沒有出現。
我遲疑了片刻,感覺氣氛有些凝重。
不一會兒,天空中便傳來一聲悶雷,讓我的心不由微微一顫。
“你聽說了嗎,秦律師的死和那個女人有關。”
“這早就不算什麼新聞了,那個女人是顧默堯的新婚妻子,顧家雖然在我們上陵市是有頭有臉,但是實際上啊,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我看這顧家少爺分明就是娶了個掃把星回家,自從她進了顧家的大門,各種各樣的新聞就沒有消停過。”
“可不是麼!”
“……”
我一路小心翼翼地跟在參加葬禮的隊伍後麵,什麼都沒有說,但從旁人的口中已然聽到了一切。
原來,我在上陵市的名聲,竟然這麼不好。
清者自清……
這句話現在對於我來說,似乎已經起不到什麼作用了。
畢竟嘴巴長在人家身上,我沒有辦法讓所有的人都不在背後談論是非。
無奈歎了口氣,遠遠地朝前麵看了一眼,隊伍的最前麵是兩個白發蒼蒼的老人。
沒有像普通人家一樣披麻戴孝,他們隻是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胸前戴了一朵白花,手裏似乎捧著一張秦南修的黑白照。
我的心跳倏然漏了一拍,是秦南修的父母親,我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見過他們了。
印象中,上次見他們的時候,還是在高中的家長會上麵。
“別緊張。”
顧默堯輕輕握緊了我的手,我默默點了點頭。
很快,所有人都到達了墓園最高處的教堂,葬禮算是正式開始了。
樂隊奏響一曲悲哀的樂曲時,所有人都看著教堂正中間秦南修的那張照片表示哀思。
可那一刻,我卻莫名覺得心裏好亂好亂,我看著照片上秦南修略帶笑容的臉,就會想到,那天在病房裏他對我說的那些話。
照片上的他,是那麼年輕,可那天在病房裏見到他的時候,我卻感覺他變了許多,滄桑了,也憔悴了,滿麵病容。
我心口劇烈地起伏著,平放在腿上的雙手緩緩握緊,南修,你還那麼年輕,怎麼就走了?
不得不說,這件事情一直到現在我仍舊不能放下,即使,顧默堯說了很多安慰我的話。
其實,秦南修已經是過去式了,可是,每當我想起秦南修死的時候淒慘的模樣,心就很痛很痛。
如果說讓我忘掉一切,捫心自問,我做不到。
就在這個時候,悼詞持續不斷地從廣播裏傳出,“他是一個愛家,愛妻子,愛事業的男人。他一個人默默承受了很多,在他的世界裏,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為自己的愛的人而努力著……”
那一刻,我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
沒錯,秦南修是個很愛事業的人,也是一個可以為了自己愛的讓你而努力的人,可愛家庭、愛妻子……從何而來呢?
他和周思琪之間的那些矛盾、糾葛,大概除了他們自己,誰也說不清楚吧。
悼詞宣讀完畢,接下來是告別儀式,在場的所有人都能夠走到前麵,跟秦南修道別,慰問家屬。
就在這個時候,外麵突然之間下起了雨,雨滴打在教堂的玻璃上,發出一陣陣劈裏啪啦的響聲。
就像是跳躍的哀歌,讓我的心情變得愈加沉重。
不一會兒就輪到我和顧默堯了,他牽著我的手,慢慢地走到前麵。
秦南修的照片正對著我們,那一刻,我凝視著他的眼睛,感覺好像他在看著我一樣。
“怎麼是你?”
秦媽媽看到我之後立即臉色大變,“你來做什麼,這裏不歡迎你!”
聽到這個聲音,我頓時心肝兒一顫,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秦媽媽,她顯然一眼便認出了我。
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我感覺她看我的那中眼神,似乎帶著一種深深的恨意。
好像害死她兒子的人,就是我一樣。
“秦媽媽……我隻是鞠個躬,隻鞠個躬就走。”
半晌,我憋出一句話來,然而,秦爸爸卻對我怒目相視:“我兒子是怎麼死的,你心裏清楚,何必在他死了之後做出一副假惺惺的樣子。”
秦爸爸的話似乎將我嚇到了,我隻感覺雙腿發軟,但顧默堯卻緊緊地將我攬在懷裏。
“麻煩你客氣點。”
顧默堯不悅地對秦爸爸說道,可能因為我懷孕了,他變得特別小心翼翼。
“客氣點?”秦爸爸冷笑了一聲:“你們害死了我兒子,我憑什麼對你們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