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七日,醫院確認謝承霖死亡。
“簡小姐,手術合同上簽字時,謝先生說,把他能匹配的所有器官,全部移植給簡先生,我們同他講過可能會出現的情況,他還是簽字了。”
“是幾個月前來做的一次匹配,嗯……大概是剛參加完老夫人的葬禮之後。”
“不出意外的話,最晚五月底,簡先生就可以醒來了……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這些器官磨合地非常順利。”
…………
沒有鮮花,沒有葬禮,沒有吊唁,隻循環播放著一首沙朗布萊曼的曲子,他生前最喜歡的手機鈴聲,也是他們唯一一次,在大學時一同看過的演唱會。
她早已忘了唱歌的是誰,那時啊,滿心滿眼都是他,俊逸的臉,明滅暗沉的燈光下,五官也是立體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望著台上。還是前幾天簡寧才知道,原來當時,他也沒聽見演唱會上唱的是什麼,近三個小時的時間,他的餘光一直在她身上。後來演唱會結束了,他聽見有人問她,唱歌的是誰?她默了半響,臉都紅到耳根,小心翼翼看他一眼,他注意到了,心口如小鹿亂撞。
從此,便隻願意聽沙朗布萊曼的歌。
簡寧親手葬了他,一抔黃土一行淚,纖纖素手傷痕累累。
五月中時,簡安河醒了,一雙眼熠熠生輝,連天上的星子都比不過的。
時光匆匆,一晃八年。
簡安河抱著小侄子,指著天上的太陽,“看,你的名字就是這麼來的,朝陽,好聽嗎?”
小朝陽眯了下眼睛,像極了謝承霖。
“好聽。”小朝陽意簡言賅,“舅舅,是爸爸給我取的名字是嗎?”
簡安河微愣,“怎麼這麼說?”
小朝陽狡黠一笑,“我誆你的,不過現在知道了。”
簡寧啼笑皆非,一個目光掃過去,小朝陽便不好意思地縮進了簡安河懷裏。
心髒在有力地跳動,撲通,撲通,撲通。
小朝陽怔怔許久,肥嫩嫩的手搭在簡安河胸口,突然開口,訥訥道,“爸爸……”
簡寧霎時紅了眼眶,不願讓兒子看到自己的眼淚,起身離開。
蹲在墓前,簡寧癡癡望著碑上男人,“謝承霖,你終究還是做了這拋妻棄子的勾當,你等著吧,就算到了那頭,我也要找你好好算一算這筆賬,你欠我的,要還生生世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