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墜冰窖,顫抖著接過那張金光閃閃的薄卡,一整晚的失望累積到臨界點,兩手用力一掰,那張卡被腰斬,屍身擲到邱洋身上,她大吼,“邱洋,你到底把我當什麼?!”
吼完後,她抹著淚跑出公寓。
小說裏的女主角跟情人吵架後要麼去他們初遇或值得紀念的地方,要麼就是家附近的公園或者樓頂的天台。
而蘇穎和邱洋初遇的地方卻是在她表哥家裏,這當然是不能去的,至於值得紀念的地方…
很多地方都值得紀念,邱洋不可能每處都去找,誰能保證他遺漏了哪處?
剩下的就是天台和公園,於是她去了天台!
秋日的深夜,風帶著些蕭瑟的涼意,略有些才華的會在此時多愁善感,她抱膝蜷在角落裏,眼淚已經風幹了,她哀悼這個黑暗的生日,誓決不原諒他,她預備了滿肚子的經典語句,用以口誅那個不重視她的人。
夜涼如水,深夜的天台是不能久待的,風越來越急,淩晨溫度驟降,她望著上天台的進口處,空空如也,一直一直沒人來過。
心和身體一起寒,她仍是倔強得支撐著,雙臂抱得更緊,模樣可憐兮兮…
蘇穎的思緒仍是沒有停頓,她懷疑邱洋是否真的能找到她?
於是她開始後悔沒有帶手機,她開始想著如果就這樣一直坐到明天早上的話,她肯定會凍得感冒高燒然後暈倒,再接著有人上天台發現了她,把她去醫院,最後再通知邱洋。
她幻想著他到醫院後看到她生病了,痛心的樣子!
她忘了這是生活,不是她的小說,小說裏可以讓女主角得了絕症又活過來,但在現實生活中,病痛絕對是一件能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的災難。
到了下半夜她冷得受不了,猶豫了半小時,她終於下樓回到了公寓。
生活是最嚴苛的老師,蘇穎在26歲生日成長了,不管她以後能否和邱洋在一起,她都明白了,吵架後別妄想有人能找到躲起來的你!
在這個世界上,若自己都要逃避,沒人會花功夫去尋你!
若自己都要折磨自己,也沒有人會憐惜你!
回到公寓,邱洋陰沉著臉坐在客廳沙上,蘇穎剛進門,就聽到他淡淡的諷刺,“你跑哪兒去了?你不知道大半夜跑出去很危險嗎?怎麼知道回來了?”
他不是沒去找去她,相反的,他拖著疲累的身軀,和程軍各開一輛車在市區裏到處轉悠,她的親戚朋友家能打聽的都打聽了,他當然不會想到她會那麼戲劇地躲在天台上,從不看肥皂劇的他實在沒有那麼豐富的想像力,一板一眼才是他的生活作風!
蘇穎見他的一臉冷漠,語氣裏除了責備沒有絲毫的關心,天台上受的罪和委曲無處泄,凝噎了半天,竟哭不出來。
在她的邏輯裏,這時邱洋應該是抱著她,拚命道歉才對。
她原本還準備了一大堆不原諒邱洋的套辭,但這時全被塞回肚子裏,蹦出嗓子眼兒的隻有一句話,“我回來拿我的東西!”
聞言,他霍得站起身,“蘇穎!鬧了一夜,還沒鬧夠嗎?難道你不知道B市晚上的治安差?那麼晚了還跑出去,我找了你一個晚上!可你倒好,折騰了我一夜就是為了回來拿東西?”
不是不擔心,不是不著急,不是不害怕,他找遍了大街小巷,找不到她時,他會不由自主地想到她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遇到什麼壞人了?
疲乏,擔憂,焦慮百般折磨,得到的卻隻是她的一句‘回來拿東西’,無怪乎他火大!
蘇穎在天台上自我想像了一夜,此時對邱洋再無奢望,隻是冷冷地看著他,“放心,以後我都不會折騰你了,我拿了東西就走!”
說完她逕自走到臥室,打開衣櫃皮箱收拾衣物。
邱洋跟著進去,把她的皮箱收起來,蠻橫地踢到一邊,關門反手落鎖,拽她到床上。
實在沒精力再吵下去,他伏低做小,好言道,“寶貝別鬧了,我真的很累,明天還有很多工作,早點睡覺吧。”
蘇穎習慣了夜晚寫稿,正在氣頭上的她哪可能睡覺,掙紮了許久都脫不開他的鉗製,隻能咬著下唇,火大得瞪著他。
或許說要搬走隻是氣話,她的掙紮也隻是意思一下,她希望的是,邱洋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你說你為什麼無緣無故的生氣?”邱洋見她態度有些軟化,閉著眼睛問。
蘇穎當然不會說是因為自己幻想了很多博人驚喜的手段,而邱洋卻都沒做到,於是淡淡回了句,“我以為你會送我件禮物,而且還是你親自買來的!”
“那張卡就是我親自去辦的,我問了你很多次想要什麼,你都不說,我隻好去辦張卡,你需要什麼就買什麼,不是很方便嗎?”他的思維模式能夠考慮到這一步已是不易,當初辦卡的時候他還在想她一定會覺得很開心!
若是顧笙歌,送她一張卡,她肯定是開心得收下,然後去置辦一堆兩人都需要的東西!
以前顧笙歌每次過生日,他問她要什麼,她的回答總是兩個人都需要的生活用品,雖然很現實,也沒有浪漫可言,但很省心。
女人啊,果然是有差異的!
他怎知當初讓顧笙歌開心的方法用到蘇穎身上時,卻換來了她的勃然大怒?
他的手再次習慣性得撫上陣陣抽痛的胸口,隻感到一陣悲涼…
蘇穎聽他這樣一說,也明白了他不是沒花心思,要怪就隻能怪他是那種天生就不懂浪漫的人,想到這她的氣消了大半,決定赦免他,“算了算了,記得聖誕節補償回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