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歌滿是疑惑的望著保全,正準備開口詢問,保全再次重複,“顧小姐,您別數了,陸總請您到樓上去。”
這次她滴水不漏的把保全的一字一句全聽清楚了,即驚訝又尷尬,竟然被他看見了自己出現在他公司大樓下,遂她下意識的環顧四周,並抬頭往上眺望,卻絲毫不見他的影子。
她一臉不解的朝保全問,“他…我是說陸總…他怎麼會知道我在這?”
高大壯武的保全神色疑惑的回道,“這個…顧小姐,難道您沒注意到嗎?我們大樓附近到處都有閉路電視啊。”
霎時她恍然大悟,既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懊悔,想起方才自己這般幼稚數著樓層的舉動全都被他給看得一清二楚,她就恨不得立馬找個洞鑽進去!
“顧小姐,這邊請。”
她怔怔的站在那裏,望著保全伸手往大樓大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不,不是這樣的!
她的頭不自覺地輕輕搖晃著,她並不是真的想和他見麵。
是金澤說他感冒了,金澤說他感冒了還不停地在工作,她…
她隻是想來看看他,遠遠的,偷偷的,看看他而已。
“顧小姐…顧小姐…”保全輕喚著陷入沉思的她。
“對不起,我不能和你上去!”回過神來後,顧笙歌輕搖頭對著保全說。
保全聽到她這麼一說,麵露難色,“顧小姐,您既然知道陸總已經看到您了,那請您也別為難我了,我們還是趕緊上去吧!”
她仍舊輕搖著頭,然後拋下一句,“對不起!”
隨即匆忙拔腿離去。
她狼狽得往前跑,不斷得跑,心髒越跳越快,呼吸聲也越來越急促,眼淚更是不聽使喚的直直落下。
她到底是在幹嘛?
不是說好不要再見他了嗎?
那自己現在到底是在幹什麼?
顧笙歌不斷得擦拭著下滑的淚水,不停地向前地跑,不停地責怪自己。
跑著跑著,她不曉得自己跑了多久,跑了多遠,直到那把熟悉的低沉嗓子在她背後大聲呐喊,“顧笙歌,你給我停下來!”
停?
不,她怎麼可能停下來呢?
聽到身後陸北辰的聲音,她像個被發現偷竊的小偷般,隻能更加緊得往前跑。
她感覺自己的心髒正不斷得砰然作響,矛盾、悲傷、痛心、還有被發現的羞赧與尷尬等等一拚的纏繞著她。
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心髒團來可以同時間負荷那麼多感覺交錯的情緒。
“顧笙歌,你太不聽話了?不是叫你停下來嗎?”然還是被高出自己許多的他給抓著了。
“你放開我!放開!”她試圖甩開他緊握自己手腕的手。
“不放!”因為感冒的緣故,陸北辰低沉的嗓音有些嘶啞。
“你放開我!”她繼續掙紮。
“顧笙歌,你腦子裏到底想在什麼?你就不能對我坦白一次你心裏真實的想法嗎?”他微微俯下身逼近她問。
“你放手,我沒有什麼要跟你坦白的!”然後她不期然地聞到縈繞在他身上的濃重酒氣。
這笨蛋,生病了,居然還喝酒,不要命了麼?
“如果你真的放得了手,那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公司樓下?”無視她的掙紮,他不急不徐反問。
“我…我隻是路過而已,你別想多了。”按奈住心中百般情緒,她語氣淡淡。
“如果隻是這樣,那你為什麼要跑?”他雙手依然在她手臂上。
“我…我就是不希望你誤會。”
他不發一語地凝視她,片刻,緩緩地輕聲問,“既然如此,為什麼要哭?”
“我…我…”
“是因為沙子進了眼睛嗎?”
陸北辰雙眸緊鎖她的麵龐,用他嘶啞的嗓子繼續道,“笙歌,別再一味逃避自己內心的想法了,你還是喜歡我的,我知道!”
“不管我是不是喜歡你,都已經不重要了!我不能辜負邱洋,再加上你媽媽一直都不喜歡我,我不想因為我的關係導致你們母子關係再度鬧僵!”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眸中一片苦楚的無奈。
這馬路上迎麵而來的車燈一個接著一個從陸北辰好看的臉龐上掠過,她心疼地看著憂傷的他,思緒早已攪成一片淩亂。
“再見,好好照顧你自己。”她極力壓抑著內心的痛楚,故作鎮定,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自她轉身後,陸北辰一直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
對於她,他有一種莫明得疼惜,不是因為憐憫,而是因為每每見到她心事重重卻努力要開心生活得樣子,還有眼裏明明寫著不滿卻仍努力去妥協於現實生活的樣子,這些對飽經複雜人事經曆的他來說,她身上不知覺流露出的那份純然,很是可貴,和她接觸的時間越長,他發現她就像塊磁鐵般吸引著他,讓他不能自己的想向她一點點靠近。
他也明白顧笙歌和夏靜姝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各有千秋,隻是他目前還不確定自己對她到底有多喜歡,喜歡的程度有多深,所以他害怕,害怕有一天如果把夏靜姝找到了,他將如何麵對顧笙歌?
這一瞬,矛盾充斥著他全身每個細胞…
(有些愛情就像蔓藤,原以為沒什麼,但當某天驀然回首的時候竟發現這蔓藤已如此的結實,深深紮進了彼此的心底,隻是這個道理陸北辰很久以後才明白過來,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回到家後,顧笙歌她胡亂的脫了鞋,衣服也不換,疲憊地躺在沙發上,腦海裏滿是他惆悵的俊容。
明明距離那麼近,她卻不能走向他;
明明彼此有好感,她卻隻能選擇擦肩而過;
明明愛情就在前麵,她想靠近卻靠近不了;
這一刻她的心好難過,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倏然她的餘光不由撇到了一旁矮櫃放著的香煙。
她記得曾在一本書上看到這樣一句話:心情煩悶時候就抽支香煙,或許想不明白的問題就會隨之迎刃而解
她知道這句話不靠譜,但這一瞬她忽然想試一試。
顧笙歌隨即打開香煙盒取出一隻煙,點燃後,她幻想著陸北辰抽煙的樣子,狠狠猛吸了一口,然後重重噴出煙圈、一開始先是被嗆到咳個不停,然後慢慢變得順坦。
一遍又一遍,重複又重複,大大地、小小地、重重地、輕輕地,直到隻剩下那白色的濾嘴後,她才渾渾睡去…
星期五
吃過午餐後,副經理薛寧讓顧笙歌這周六去出席一個新生代畫家的作品展。
薛寧說那個新生代畫家喬鳴宇正是Z市莫畏集團的未來接班人,他們集團最近發展的一個項目剛好JM也有意向想和他們一起合作,希望她能在作品展上跟那個喬鳴宇聊上幾句,探探他的口風。
而喬鳴宇因一幅一大片海藍色叫《Blue》的作品,在紐約‘驚見東方現代藝術’展覽中被一位收藏家高價買下後開始迅速走紅。
嘖嘖嘖,顧笙歌直覺這個叫喬鳴宇的男人還真是不簡單,既會畫畫,又是莫畏集團未來的接班人,實力不可小看!
“你好,我們又見麵了。”站在一幅大綠色叫《Peaceful》作品前端詳的她驀然聽見一把低沉且熟悉的嗓音從背後傳來。
她愣了愣,感覺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前進轉過身子朝聲音方向望去,真的是他!
此刻陸北辰就站離她隻有20步左右的距離處,但那句‘你好,我們又見麵了’卻不是對她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