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侃沒說什麼,隻定定地看著我,良久,朱唇微啟道:“老婆,不至於,咱家其實沒那麼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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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人江侃送我的那些東西,這串珠子確實……有點拿不出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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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眼看了他一眼,強行為自己辯白道:“一個珠子直徑6毫米,我九塊九就買了40個珠子,這麼小的珠子差不多劃二毛五一顆了,這……這還算便宜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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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侃看著手裏的首飾盒,低眉淺笑,揶揄道:“你這麼一串珠子,也好意思用Tiffany的首飾盒?我要是你啊,我幹脆用紙糊一個,說不定襯托襯托,你的珠子就顯得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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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江侃似乎還沒吐槽吐過癮,又補了句:“我可不好意思戴出去,不明真相的還以為我江侃破產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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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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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曆曆在目。樁樁件件,仿佛昨天才發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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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不會戴出來的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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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地,眼前的電視機屏幕,和那扇單向透視玻璃門重疊在了一起——效果是一樣的,我能看見他,他卻看不見我。我就算把心喊碎了,他也聽不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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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之所以不可預測,是因為上帝總熱衷於重新洗牌發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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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間,我們握在手裏的牌已經悄然變了模樣。幾年前,江侃是躲在暗處的那一個;幾年後,躲在暗處的那個人變成了我。不同之處在於,彼時的他默默守護著我,此時的我卻隻能看著他。看著他掙紮,看著他難過,卻什麼也做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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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布會結束後,江侃好似又神隱起來了。整整一年零一個月,我都沒再看見過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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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春天再次在屏幕上見到他時,圓圓已經快六個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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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圓是我和江侃的女兒,取“圓圓滿滿”之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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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頑固的邪惡,也有氣數散盡的那一天。隻要我們比邪惡活得長,總有相見的那一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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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指望江侃能因為我一直不娶,特矯情,也特不現實。我能不能和江侃重新在一起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女兒能認回她爸爸——我要讓她知道,你有爸爸,而且你的爸爸比一般人都優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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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看到江侃,是在熱搜上。熱搜的關鍵詞是“江侃哭了”——這樣矯情的關鍵詞,讓我吃了一驚,甚至由衷地質疑這條熱搜的真實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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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在我的記憶裏,江侃就沒哭過。即便是最絕望最無助的時候,也不過是紅紅眼圈。第二,江侃那樣要麵子的人,要哭也是一個人蒙著被子哭,怎麼會當著旁人的麵?不但當著旁人的麵,最後竟然還因為這個上熱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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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怎麼想都透著說不出的詭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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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疑惑、質疑和不解,都在我點開熱搜的那一瞬間變成了心疼和難過。那是在一個酒會上,一個女生迎麵走向江侃,猝不及防地撞了江侃一下後,順勢跌倒。沒有遲疑,江侃下意識伸手去扶。說時遲那時快,女生伸手抓住了江侃的手腕,確切來說,是抓住了江侃手腕上的那串珠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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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力來得太過突然,那串珠子瞬間斷開,散落一地。粒粒紮眼的紅色,傾然間滾向四麵八方,帶著此去不歸的決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