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作就不會死啊!想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啊!人品好真是沒辦法啊!鳳卿卿就差比個大拇指叫他一聲知心哥哥,於是含笑看了回去,賈道陵麵無表情的轉回,儀態仍舊飄飄欲仙……
裝吧!看你還能裝多久!鳳卿卿老神在在,賈道陵隻當她是裝鎮定,於是比她還要老神在在……
兩人正各自負手看誰更帥,殿外已經鋪設得當,幾人出了殿來,外麵早齊刷刷侍立了許多太監宮女,遠處還站定了些侍衛,鳳卿卿暗暗點頭,心說這才像那麼回事嘛!
在宮中扶乩,賈道陵倒也沒像外頭那些道士一樣踏罡步鬥,隻是跪拜祝禱,末了朗聲道:“臣啟陛下!今請得金烏大神在此!金烏大神在上,禍患之人,尚祈神示!”一邊說一邊跪了下來,微微閉目,沙盤上的筆自動躍起,懸空定在了沙盤上,隔了片刻,猛然落下!
鳳卿卿微微眯眼,她見過玩筆仙,卻沒見真正的扶乩,也不知這種法術的竅門何在,但在強權麵前,所有的故弄玄虛都是屁,別說控製一隻筆,就算控製滿院子的人跳個廣場舞都沒問題……
你不是要請神麼!老子就是你的神仙!於是迅速落下的筆忽然一顫,然後緩緩的,卻毫不遲疑的,在沙盤上寫了一筆。
慕容昶忽然嘴角微抽,在這樣眾人屏息的緊張時刻,他居然好死不死走神,莫名在那杆筆上腦補了某人小手,正笨拙的寫著那個“賈”字,寫一筆,還要想一想……他簡直不敢想像這“金烏大神”寫個錯別字出來會怎樣……
自來扶乩落筆極快,從來沒有這樣緩慢的筆法,滿院眾人噤若寒蟬,就連鳳來帝也屏聲息氣,皺眉看著,隻是片刻,賈道陵便覺不對,張眼一看沙盤,臉色就是一變,猛然抬頭看向鳳卿卿,鳳卿卿的眼晴早等在那兒,衝他微微一笑。
賈道陵脫口想說句甚麼,卻隻覺腦中一昏,身不由已的向後一跌,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時驚叫聲響成一片,紛紛上前攙扶。鳳卿卿看在眼中,微微挑眉,雖然他中途驚醒,但沙盤上賈字已經成型,傻子也看的出來,倒要看他怎樣自圓其說!
院中一時間亂成一團,賈道陵好一會兒,才倒抽了一口涼氣,猛然跳起,鳳來帝沉聲道:“天師,這是怎麼回事?”
賈道陵一提桃木劍,指著鳳卿卿,擺出一副置生死於度外的架勢:“妖孽厲害!快些護駕!”
鳳卿卿是實實在在的大吃了一驚,大燕強盛,她唯恐被人識穿,施展異能時十分小心,方才也是瞅準了時機,這還是頭一次碰到失敗的,那賈道陵若非意誌力極強,就一定是早有防備……可是他就算料事如神,也不可能預先知道她要催眠他啊!
賈道陵乃是當朝天師,一向被眾人奉若神明,他這一舉劍呼喝,眾人竟信了八成,太監侍衛們立刻上前,將鳳來帝圍了起來,刀劍出鞘,隻是礙於未得命令,尚未出手。
情形登時逆轉,慕容昶神色微變,一言不發的移身,擋在了鳳卿卿麵前。鳳卿卿竟不由得鼻酸……即使在此時此刻,他竟未疑她半分。看著他挺拔修長的背影,那比絲綢更順滑的墨發,她竟心頭柔軟,一時間,所有的焦燥俱都消散了。
鳳卿卿上前一步,微微含笑,雙瞳一清到底:“天師大人……龍神在上,你口口聲聲指我為妖孽,可敢對龍神起誓?若你是別有居心,陷害於我,當受天祭之刑?”
九龍族人以蛇為神,稱為龍神,而所謂的天祭之刑,乃是將蛇自七竅放入,曆七七四十九天慢慢食盡骨髓內髒,一直到留下一層極薄人皮,卻仍舊維持人體的形狀,直到風幹,乃是族中最嚴酷的懲罰。鳳卿卿因發釵得到了原主部分記憶,族中之事尤其多,這話一出,賈道陵臉色登時就是一變,一時竟是語塞,隨即厲喝道:“大膽妖孽,還不受死!”
鳳卿卿微微一笑,他這遲疑,隻是一瞬而已,可是宮裏哪個不是人精,這一瞬,就足夠了。
慕容昶見她神情自若,顯然胸有成竹,漸漸放心,側頭溫柔道:“卿兒,我知你顧念同族之誼,處處手下留情……可是,歹毒之人竊居高位,蒙蔽父皇,誤國誤民……就當是為了我,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好不好?”
看他雙瞳湛亮,眼底卻含著一抹促狹,鳳卿卿不由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