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拂柳默然點頭,樓聽雨遲疑了一下,轉頭問寒江雪:“三哥,師父突然離開,難道竟是寒天門出了事不成?”
“嗯,”寒江雪也正在想這件事,微微苦笑:“當初本來隻說是四弟失蹤,後來,竟連五弟也不見了。原本我並不曾多想,隻是師父也一去不回……”
樓聽雨不由的凝起了眉。
當晚,鳳卿卿便招來了天鳥,令君拂柳與伯青四人,護送小姐倆兒離開,同時為了布置疑兵掩人耳目,也因為擔心寒慎徒,所以令四個影衛與寒江雪秘密潛回寒天門。
遙遙看著天鳥們滑向夜空,鳳卿卿按了按酸澀的眼睛,轉回身來。樓聽雨溫言道:“卿卿,不用擔心,霖兒葳兒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鳳卿卿歎了口氣:“我知道他們不會有事,可還是忍不住要擔心。還有師父……我覺得他不會有事,可還是擔心的不得了。”
樓聽雨輕聲道:“寒三哥用藥如神,足可以一當百。”
“是啊!”鳳卿卿一步步走回來,忽然想到甚麼似的轉回頭:“小哥,你知道麼,我們輸在太君子。你沒聽過麼,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就因為我們太君子,所以人人都不怕對我們動手,因為代價實在太小。”
樓聽雨微微凝眉,低頭看她,眼神極其溫和:“卿卿,你想的太偏激。你要明白,即使我們甚麼都沒有做,也沒有人敢輕視我們的力量。想那炎魃,即使身陷疑地,拚著受傷,都不願意暴露身份……正是因為,做我們的朋友,比做我們的敵人要好的多,他們根本沒有信心和實力與我們做對。”鳳卿卿微震,張大眼睛看著他,樓聽雨一字一句道:“可是時至今日,他們已經不得不自揭底牌,這對我們而言,不是壞事。”
他微微一笑:“樓聽雨雖然是迂腐的‘聖父’,可是慕容昶和鳳卿卿,對敵人卻不會手下留情的,對不對?”
“嗯,”鳳卿卿捏著拳表情堅決:“誰若敢動我的親人,我一定會讓他後悔的!”
樓聽雨含笑拍拍她肩:“山雨欲來風滿樓……我等著看騰格裏天神如何力挽狂瀾。”
鳳卿卿點了點頭,想說她跟慕容昶簡直就是個合則生分則死的關係啊!他在身邊兒的時候,沒覺得敵人多狡猾形勢多嚴峻啊!可是這種話這會兒說出來,簡直就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所以隻沒精打彩的擺了擺手。
說是要養精蓄銳,可是哪裏睡的著,想小團子也不知怎樣了,會不會冷……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還是忍不住爬起來,推開窗,抱肩看著窗外的月亮。側邊有燈光透過來,是樓聽雨的房間,鳳卿卿猶豫了一下,還是披上披風,走過去敲了敲門:“小哥?這麼晚還沒睡?”
樓聽雨道:“進來罷。”鳳卿卿推門進去,樓聽雨正坐在桌前寫寫畫畫,桌上攤著許多張紙,一見她便抬頭一笑:“你過來瞧瞧。”
鳳卿卿坐下來看了幾眼,就見紙上各種符號,簡筆畫之類應有盡有,隻依稀辯出甚麼咳嗽、擊樹、腳步等等,有點莫名:“這什麼啊?”問完了,她迅速回神:“哦!我知道了!”
慕容昶說過,金烏教的傳訊方式非常機巧刁鑽,很多看似無意的聲音、動作都可以傳訊,反而當麵半分端倪都不露。影衛已經不動聲色的盯了很久,但要解讀的確是個大工程。
樓聽雨細細的道:“我早就在想,以看似無意的動作傳訊,必定不能說太複雜的事情,所以細細比對了一下。大概說起來,陽為動作,陰為聲音,月為主旨,日為細節。例如戊醜月甲申日,戊為陽幹即動作,醜為陰支即聲音。甲為天幹之‘一’,申為地支之‘九’……”
“等等!這還叫不複雜?”鳳卿卿頭都大了:“你不用解釋,這種事情你知道就好了,我不用知道的。”
樓聽雨無奈搖頭,將右手邊的紙一張張攤開:“我才剛剛猜到,正把之前影衛查到的訊息一一解讀,比如這張,他們告訴炎魑有神醫在,必定是已經發現了君不識的存在……還有這張,說到湛塵,有機關影衛,不易進入。”他一邊攤開,一邊摹在紙上,忽然大大一怔,迅速把最後一張攤開,比對了一下,臉色便是一沉:“我們還是小看了他。”
鳳卿卿一怔:“怎麼?”
樓聽雨苦笑道:“這是昨日夜裏的訊息‘寅時脫身’。我想,房中的炎魃已經是個假的了。”
鳳卿卿臉色一變,這陣子諸事繁雜,玉行、玉礦、波日特宮等等都需留人看守,影衛四處分散,留在山莊裏的已經很少,炎魃所在的房間又是個毒氣窩,影衛不敢太過靠近,居然讓他給跑了?鳳卿卿霍然站起:“我早就說不能太君子!玩甚麼靜觀其變!就是簡單粗暴才最有效!我去找君不識!我們馬上把那個老妖婆抓起來!”
她轉身就往外走,樓聽雨隻得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