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一條漆黑的路上,隻有一輛車在飛速行駛。梁永笙坐在上麵,巧笑嫣然看著身邊的一男一女,他們麵露慈祥,掛著和她如出一轍的笑容。
突然,狂風大作,暴雨傾盆。他們的轎車在雷雨中不停搖擺,幾下之後完全失去了重心,側翻到路邊,滾下山崖……
“爸、媽!”梁永笙驚叫著醒過來,她眼角還帶著未幹的淚珠,抬手想去抹掉的時候,感覺手正被另一隻手拉著,竟沒來由覺得安心,連噩夢也從眼前驅散。
梁永笙垂眸去看那隻手的主人,正是付南宇。
陽光撒在他熟睡的側臉上,他微微勾起的嘴角帶著純真的笑容,仿佛一個孩子。
梁永笙忍不住伸手想去碰一碰他高挺的鼻子和長而密的睫毛,然而眼前忽然閃現出剛才夢裏的一幕幕,她父母的眼睛裏都是質問。
質問她怎麼和仇人同床而眠,質問她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將他們的冤屈公之於眾……
她觸電般抽回手放在胸前,緊緊攥著,指甲陷進肉裏,留下半個月牙形狀。
她皺眉看著另一隻還被付南宇握著的手,下意識往後拉。
大概是動作有點大,付南宇“嗯”了一聲,漸漸轉醒。
他半睜著一雙睡眼,眸中多了柔和,少了狠厲,“你醒了?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梁永笙扭過頭,不敢看他,“付總,我一直都是這個時候醒的啊。”她的聲音止不住在顫抖。
後知後覺的付南宇終於也覺察出她的不對勁,手臂一撐,另一隻從後麵將梁永笙攬入懷裏,“到底怎麼了?”口氣半怒半憂。
梁永笙深吸一口氣,“沒什麼。”
她的脊背緊緊貼著他結實的胸膛,能感受到裏麵快速跳動著的心髒。
就像是有人在打拍子,而聽到拍子的人會跟著跑一樣,她的心髒開始跟著付南宇的節奏律動著。
不可以。
她腦中蹦出這三個字,她像個受驚的小鹿一樣,用盡全身的力量掙脫出野獸的懷抱。
但是不可以的後麵是什麼?
她不敢深究,連她的潛意識都在逃避。
付南宇怔在當場,他還從來沒見過梁永笙拒絕過他,她從來都是迎合再迎合,連生氣也更像撒嬌。
所以他才會覺得她那麼不真實,那麼遠,怎麼碰都碰不到,所以才一次次想更加了解她。
“過來。”付南宇輕撫她的脊背,梁永笙太瘦了,脊柱上的骨節能清晰從絲綢材質的睡衣裏透出來,看得讓人心疼。
“小笙?”
梁永笙強壓住心裏的不安,順從的轉過頭,“付總,我也不知道我今天是……怎麼了。”
付南宇看見她臉上尚未擦的淚水,猛地湊到她麵前,“還說沒事?”
“嗯?”梁永笙一愣,擠出一個笑容,“是沒事啊。”
她今天好像盔甲被全被卸了下來一樣,在付南宇麵前完全裝不出來了。
是因為那個噩夢吧,激起了她對父母的愧疚,也激起她對現在做的這些事的懷疑,懷疑是不是錯了?
或許還有更好的方法,不必出賣身體也能報仇的方法。
付南宇捧起她的臉,炙熱的觸感將她的思緒拉回,她看著眼前的男人,盡力迎合道,“付總,你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