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喬剛醒過來就對上了一雙仿佛含著溫山軟水的眼睛。
那人正拿著溫熱的毛巾擦拭著她的手臂,眉目溫和。
她眨了眨眼,並沒有說話。
“喬喬,你終於醒了,你都睡了好久了。”林溫景看到她睜開眼,便鬆了口氣,仿佛她隻不過是睡了一個午覺而已。
他擦拭完,便把毛巾放進了一旁的水盆裏,有些無奈卻又寵溺的看著她道:“生氣了?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沒關係,你發泄也沒關係,可是我也是為了你好,對不對?以後就由我來保護你,我絕對不會再讓別人欺負你分毫了。”
他看著她的眉眼,心裏一百萬個滿足。
喬喬終於被他護在了他的羽翼之下,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她現在隻能依靠他了。
是的,他才不管旁的什麼,他隻要喬喬。
而她深愛著的那個陸靖白,在她陷入危險的時候,卻什麼都沒有做,甚至,還嫌她不夠慘,硬是要推著她往火坑裏跳。
為什麼要喜歡那個陸靖白呢?他有什麼好的?為什麼,就不能看看一直在她身邊的他呢?
他到底比陸靖白差在哪?家世、相貌、身高,他都不輸陸靖白,甚至他對喬喬的感情是那樣的深,為了喬喬他可以做任何的犧牲,可陸靖白呢?
林溫景一想到這些便覺得煩躁,可是看到夏安喬安靜的躺在床上,在他身邊,他心裏所有的陰暗就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他的喬喬,就像他的陽光一樣。
他一直在等夏安喬說話,可夏安喬除了定定的看著他之外,連眼神波動都沒有。
這下林溫景是真的慌了。
他見過夏安喬所有生氣的樣子,可就是沒有見過她這樣一直不說話冷冷淡淡無悲無喜的看著他的樣子。
就好像她什麼都不在意了似的。
“喬喬?你說話呀。”林溫景按捺住內心的慌亂,扯了扯嘴角道,“如果你要生氣的話,還是發泄出來比較好,別自己悶著。”
夏安喬終於動了動,她眨了眨眼睛,仿佛要把他盯出一個洞來,許久許久才緩緩地開口道:“你……是誰?”
……
陸靖白看著下屬發送過來的文件,拿著鼠標的手微微的顫抖著。
一個女人的心機城府為什麼會深沉到這樣可怕的地步?!
不是夏家的孩子,卻一直在努力擠走夏安喬的位置,出賣夏家公司的機密,不斷的栽贓嫁禍給夏安喬,最後甚至還想置自己的親生父親於死地。
夏安言不斷地給他和夏安喬之間使絆子添亂,導致他們兩人之間的誤會越來越深。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流產也是她栽贓嫁禍給夏安喬的。
甚至,夏守國都是她謀殺的。
陸靖白有些疲倦的閉上了眼睛。
過往的事情像流水一般從他腦海裏流過。
他問夏安喬愛不愛他,夏安喬羞澀的回應,可他卻在枕頭底下發現了林溫景的照片。
現在想來也是諷刺,自己竟然蠢到了這種地步,夏安喬追了他那麼多年,還嫁給了他,如果她不是真心實意的,那麼奶奶的命令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吧?畢竟夏家也是大戶人家,哪裏會受到這種製約?
那本日記和夏安喬這麼多年無怨無悔的付出就是最好的證明。
至於那張照片,顯而易見是夏安言放進去的,因為夏安喬一直對這個妹妹不設防,夏安言也一直會到家裏去玩。夏安喬對夏安言已經好到了縱容的地步。
結果夏安言都做了什麼?!
不,他沒有資格訴說夏安言什麼,他自己,又對夏安喬做了什麼呢?!
他那麼多次的出軌,雖然都沒有做到最後一步,但曖昧是有的,幾乎夜夜燈紅酒綠,可夏安喬都隱忍了下來。
不是因為她不愛他,而是因為太愛他了,所以才會那樣患得患失。
他為了做戲,殘忍到讓她看到他和夏安言的廝混,這對她來說是多麼痛苦的事。
可是這還不夠,他不信任她,甚至還差點把她弄到了監獄裏去。她怎麼可能會那樣做呢?那是她的親生父親啊!夏氏原本就是她和夏守國在共同管理,她又是那樣孝順的人,怎麼可能會做那樣的事?
最後的畫麵,是他殘忍的要打掉她肚子裏的孩子時她的眼裏光芒熄滅的樣子。
他怎麼忘了,那一天他強迫她的事。
算一算時間的話,她肚子裏的,的的確確是他的孩子。
他和她的孩子。
可是他就那樣,被蒙蔽了雙眼和心靈,自以為掌控著正義,卻一直在做一些愚蠢的、傷害著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