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好幾口,我才緩和下來心情。
得知了前因後果,我反而是冷靜下來了。
沈清早就做好了準備,而歡姐也同意了她這麼做。
一個人可能是犯糊塗,兩個人則是商量好的。
隻是我不明白,為什麼是三角尺。
歡姐看了我一眼,“她是在贖罪,當年她殺死那個強奸犯的時候,就是用三角尺,現在她這樣殺死了自己。”
為了自己的女兒報仇,她也不曾發自內心覺得自己就是對的。
所以臨到死,她還在為自己的行為贖罪。
“她曾經和我說,其實她這件事情做的不對,凶手是罪有應得,但是凶手也有家人,活到這麼大不容易,猝然沒了,論誰都會傷心的。”
沈清總是這樣,站在別人的角度上考慮著。
說著,歡姐又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其實她最放心不下你,我去見她的時候,她提起了你,說你卷在一個大漩渦裏麵,她沒辦法幫你,隻能幹著急,但是希望我給你帶句話,要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別去懼怕那些事情,總會有辦法解決的,老天爺不會真正對好人下手的。”
“那她是壞人嗎?”我的眼淚又猝不及防的掉下來,“她什麼事情都沒做錯,還弄成現在這樣,老天爺怎麼沒有對她好呢?”
歡姐知道我現在還陷在深深的痛苦當中,說這些話我是聽不進去的,隻能無奈的搖頭,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安安已經被蔣思思帶回去了,晚點的時候陸簡蒼會過來陪你,你乖一點,這件事情會過去的。”
等她話音剛落,我就毅然決然的拔掉了手背上的輸液針,也不管血珠從裏麵淌出來,翻身下床,“我沒事,我可以回家,隻是現在我還想再去看沈清一眼。”
“明天再去看吧,”歡姐於心不忍,擔心我再次受刺激。
可我卻已經別上了那朵白花,“現在就去吧,我沒事了,讓我看看她,我還有點話沒有和她說。”
拗不過我,歡姐就陪著我去了太平間。
沈清的身上重新蓋上了白布,幾個小時過去,她全身已經僵硬了,出現了一些屍斑,卻不減她的美麗。
活著的時候那麼優雅,死了也一樣漂亮。
“你幫了我這麼多,我卻沒有回報過你,說起來挺慚愧的,沈清,如果有下輩子,一定記得讓我報答你,做什麼都行。”我說道。
她沒有回答,也不會回答。
就那麼躺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倏然,我跪了下來,歡姐嚇得趕緊過來拉我,我執拗的甩開手,“讓我給她磕個頭吧,就這麼一次了,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或許說,以後有機會,也是在墳前了。
“磕吧,她應得的。”歡姐歎了一口氣。
於是我對著沈清的屍體,很是鄭重的磕了一個頭,額頭貼在冰冷的地麵上,將我一切悲傷地表情都壓了下去,沉到穀底,落在了心間,成為永遠都抹不掉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