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月十五,元宵佳節。
其中在京城最大的風花雪月之地“國色樓”一如每個夜色降臨時上演的繁華靡麗,歌樂舞笙。
國色樓進出的都是有些來頭的人物,而國色樓的老鴇能在京城之地開起這樣一家數一數二的妓院,絕不是個等閑人物,和官道商道、黑道白道都頗吃得開,手下的人也都熟悉規矩。喝酒鬧事的、爭風吃醋的等閑小事都收拾等妥妥當當,以往老鴇都會閑在屋裏喝茶看熱鬧,絕少出麵招呼客人。
而今兒不知什麼好日子,竟然看到老鴇親自出動了。
原本今晚有一台表演是每月的壓軸表演,國色樓每月要推出一位頭牌姑娘,這便是頭牌的首次出場。不料早該開始的表演晚了一個時辰還不開始,客人等不耐煩,嚷著要開始。
這老鴇名叫如花,年過四十,風韻猶存,身姿保持得尤其好,和水蔥兒一般的姑娘一比,竟也沒有遜色多少。她像隻花蝴蝶在客人間轉著,又是安撫,又是調情,又派了好幾個姑娘上場,把客人哄得高興了,才稍稍壓住他們。
客人一打聽,原來今晚有位貴客要來,但至今還不露麵,所以表演才一再拖延,常來國色樓的人都知道這位如花,但見過的人卻很少,真名更是沒人知道,要勞動這位神秘老板娘親自出動,這位貴客來頭非同小可。他們自知國色樓的人都得罪不起,再一看老板娘旁邊虎背熊腰的夥計,也隻得罵罵咧咧幾句,不敢翻台子。
老板娘正忙不迭地招呼著,忽然一小廝上前,湊在耳邊道,“準備好了,您看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如花道,“你交代下去,讓她們隨時準備就是了。”
小廝答應一聲,卻不離去,如花道,“還有什麼事?”
小廝睨一眼樓上的雅間,道,“剛才樓上有位公子說什麼,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不如讓外麵客人進來。”
每月的這個日子國色樓總是格外的客滿為患,一為了怕人多起來的時候容易出事,二也為了抬顯姑娘的身價,每到這個日子,國色樓總是早早發出帖子,收到帖子的客人才有資格進來,至於外麵,多的是想而不得其入的客人。
如花朝樓上望去,樓上是獨立成間的雅間,關上門,與樓下的喧囂隔絕,打開窗就可以居高臨下看到樓下的表演,此時望去隻見到輕密如珠的簾子蕩漾,見不到裏麵的人。
“是哪位公子?”
小廝小聲道,“麵生得很,小的不敢打聽。”
“當沒聽過吧,你別搞不清楚哪個才是咱們得罪不起的。”
“是是。”
正說著話,門外多了人進來,如花一見來人,呦嗬一聲,滿麵春風地迎了上去,“高大爺,來晚了,隻罰酒三杯是不成的。”
來人穿得十分氣派,身材微微發福,有種不怒而威的氣勢,身邊好些麵容嚴肅的夥計,一個個的板著臉,雙腳微紮馬步,手別在腰間,好像不是來尋歡,而是來尋茬。
高大爺一見如花便嘻嘻一笑,這一笑在他威嚴的臉上看起來特別的古怪。順勢抓住她的手摸了一把,“三杯怎麼成,口蜜杯十杯都成。”
口蜜杯是行內的說法,意思就是用嘴喂酒。如花笑啐了一口,兩人半摟半擁入了座,如花一個響指吩咐下去,早已布置好的舞台,樂聲響起,高大爺道,“今日是看在你的臉上,說有絕色美人,我才來看看,平日裏這種地方我才懶得踏進來。”
如花笑道,“保管讓你大爺不枉費走一趟就是了。”
高大爺懶洋洋一笑,坐在最正中的位子上,擺了個舒服的姿勢,就等著看好戲。
有人認出來,這個高大爺是當今寵妃舒貴妃的兄長、皇上的小舅子、驃騎將軍的長子、禮部國子監高寬高大人,隨便一個頭銜出來都大得壓死人,更別提當上皇帝小舅子前家裏是經營全國的油、糧、鹽、絲綢生意的,不止是皇親國戚,位高權重,而且還真的是富可敵國,富得流油。
知道了貴客的身份,原本怨氣衝天的客人也不敢再抱怨了,當然也不敢上去跟國舅爺近乎套,於是紛紛猜測,今晚要出場的頭牌是何等的天姿國色,竟引得國舅爺也驚動了。
如花拍了三掌,朝小廝使了個眼色,台子四周有樂聲緩緩響起,大廳裏安靜下來,仿佛在一瞬間被靨住了了,隻聽得悠揚的樂聲飄蕩空落的舞台上,突然樂聲轉而激越,伴著鼓點咚咚咚地響起,眾人最先是見到舞台一隻白淨如蓮的腳丫,然後是纖巧的腳踝,一位蒙著紅紗的女子飄然登上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