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昇又在藍夕殿外佇立片刻,覺得甚為無趣,便起身離開。
戴笑藍的身子仍很虛弱,舊病未愈,又添新傷,剛彈奏完一曲琵琶,就躺在床榻上,有氣無力地歇著。
龍殘夜走進來,以為戴笑藍睡著了,便讓青青退出去,他一個人來到戴笑藍的床塌邊。戴笑藍感覺到了龍殘夜的氣息,輕輕閉上了眼睛,她隻怕自己看龍殘夜一眼,就會哭出來。她心中無怨無恨,隻是遺憾。
當龍殘夜握起她的手,戴笑藍的眼睛還是濕了,哪怕這片刻的溫暖都會讓她感覺到感動和愧疚。她如果不能為他延續香火,還有什麼資格擁有他的愛?越想越傷心,戴笑藍的身體微微顫抖著,龍殘夜察覺出了什麼,輕輕轉過戴笑藍的頭,“笑藍,你怎麼了?”
戴笑藍搖搖頭,還是不肯睜眼看龍殘夜。
龍殘夜俯身抱住戴笑藍,“笑藍,別這樣,朕會心疼的。”
“皇上……”戴笑藍終於開口,聲音顫抖著說道,“皇上,我對不起你……”
“笑藍,你說的哪裏話,怎麼是你對不起我呢,是我對不起你才是,都怪朕一時大意,沒有照顧好你,才會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笑藍,你有什麼氣都撒在朕身上吧!”龍殘夜拉著戴笑藍的手,往自己臉上打去。
戴笑藍用力抽回了手,輕輕地撫摸龍殘夜的麵頰,“不,皇上,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臣妾不會怨天尤人,隻是,張太醫的話臣妾已經聽到了,臣妾恐怕……”
龍殘夜皺了皺眉,還是被她知道了。“笑藍,你不要擔心,你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可是臣妾卻不能為皇上延續血脈,臣妾沒有資格做皇上的妃子。”戴笑藍大聲哭了起來,她心裏的委屈隻有她自己明白。
龍殘夜隻得繼續安慰她,“笑藍,你不能總是自己往牛角尖裏鑽啊!後宮中那麼多嬪妃,有幾個是有子嗣的呢?更何況張太醫也沒有說你一定不會再有孕了,你放心,一定會有辦法的,就算真的不會再懷孕,朕還是會待你如從前一樣!”雖然龍殘夜也非常想要一個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孩子,但是,如果這是命中注定的,也不能強求。
這一夜,龍殘夜緊緊地將戴笑藍擁在懷中,戴笑藍蜷縮著身體,她終究還是放不下。
天剛亮,龍殘夜便起床去早朝,雖然他動作很輕,但戴笑藍還是醒了,靜靜地看著龍殘夜離去的背影,沒有說話。
從她第一眼見到龍殘夜開始,便已經愛上了這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她愛龍殘夜,以前是,現在也是。她想把她最好的東西都給龍殘夜,不惜付出一切代價。戴笑藍不想再這下沉淪下去了,她必須振作起來,不再讓龍殘夜擔心。
青青一早起來,就在戴笑藍的房門口徘徊,她隻怕戴笑藍還在睡著,驚擾了她的夢。眼看著太陽慢慢地升起來了,青青不放心,推門一看,戴笑藍已經梳洗完了,氣色也很好,青青開心地走到她身邊,“娘娘,你今天真美!”
戴笑藍柔柔地笑了,“青青,去把張太醫請來,本宮有話要跟他說。”
尋常在有孕的消息很快就傳到龍殘夜的耳朵裏,可是,現在的龍殘夜並不會因為這樣的消息而感到欣喜,他隻是吩咐下去,叫人好好照顧尋常在,甚至都沒有去看她一眼。
這讓尋常在十分惱火,她沒想到皇上竟然會是這樣的態度,戴笑藍有孕在身,他就天天探望,自己有孕在身,他卻連看都不來看一眼!尋常在開始擔憂起來,如果她生的是公主,頂多也就跟流嬪一樣,如果她生的是皇子……
一整天,尋常在的心都靜不下來,她傳來了宮裏的太醫,希望能夠確定肚子裏懷著的到底是公主還是皇子。
雖然太醫自認沒有這個本事,也隻是憑借以往的經驗來簡單地判斷一下,可是,他並沒有看出任何跡象,便為尋常在診脈,隻見太醫的麵色越來越凝重,額頭上沁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尋常在不免有些害怕,“太醫,脈象如何?”
在太醫院中,這位姓劉的太醫就是一個小小的普通太醫,平時沒有什麼功績,也沒犯過什麼錯誤,這也正是他的為官之道,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隻是這一次,他預感自己沾上了麻煩,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回常在,下官能力低微,沒能診出娘娘的脈象……”
尋常在自然也看出劉太醫在撒謊,便事宜她的貼身宮女新綠,給劉太醫拿來一個錢袋,“劉太醫,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劉太醫怎敢收尋常在的錢袋,急忙將錢袋放好,“請恕下官直言,下官並未診出娘娘的喜脈,不知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