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留下這個孩子將給孩子和她的人生布滿荊棘與繁瑣,她又何必要強求?
沒有了孩子,他和她不會再有任何關聯,服刑六年後,她的生活可以重新開始,雖然她無法保證她是否能夠撐到那個時候……
寧悅發出的聲音微微苦澀,雙眼在此刻變得赤紅,“夢,你要慎重考慮清楚,楚弦不會希望你這麼做的……”
咽下喉間的酸澀,席夢蒼白的臉龐上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他不會在乎的。”或許一開始的失去會令他頗為懊惱,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隻會忘記她,忘記這個曾經失去的孩子。
寧悅不好再說什麼,揮手拭去眸子上隱約的水霧,她哽咽道,“我知道你做這個選擇多少是為了我,你不想這個孩子未來會橫在我和楚弦之間,畢竟,我和楚弦將來也會有之間的孩子……真的很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和楚弦之間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
寧悅的話,乍聽起來帶著濃濃的歉意,話底卻暗藏著無形的壓力。
寧悅似乎在提醒她,她所做的選擇皆是正確的,孩子的“退出”意味著她與盛楚弦的幸福生活將更加美滿。
席夢已經無力去思考太多,她疲累地閉起眼眸,寧悅小心地幫她放下枕頭,令她可以舒服安睡。
離開病房前,寧悅再次望了席夢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席夢,臉色猶如死灰一般沉寂,她的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關上門,她腳邊的高跟鞋優雅地踩在醫院的地板上,在幽靜的醫院走廊,分外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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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席夢早早醒來。
靜靜地看著窗外的早霞,直至日漸東升。
溫暖的陽光灑入室內,令人倍感舒適,慵懶之餘,她不由想起了昨晚的一個夢。
夢境中,她和一個粉嫩可愛的小男孩在海邊的細沙上漫步,小男孩的步伐很不穩,她耐心地教他走路……男孩的眼睛像她,但眉宇有著屬於他的英氣,她知道,那是她和他的孩子。
咽下梗在喉間的苦澀,席夢按下了醫院的服務鈴。
她看起來沒有絲毫異常,她平靜地對醫生道,“醫生,我不想要這個孩子……我能不能和你約手術的時間。”
“事實上,你的身體很虛弱,這個時候不宜動任何手術。”醫生好心地建議道。
“沒事的……我會注意我的身體,請你盡快安排。”
醫生猶豫了片刻,最後頷首,“那……好吧。”
……
醫生離開病房後,突然轉身對身旁的護士道,“將席小姐安排在三號病房,她的身子很虛弱,注意補充孕婦所需的營養。”
護士在一旁納悶,“林醫生,你不是要幫席小姐安排手術嗎?”三號病房可是全醫院最昂貴的病房,卻不是手術病房。
醫生拭了拭額前的冷汗,然後長長地歎了口氣道,“這些都是盛總親自下令的……這個刀我絕對開不得,若是讓盛總知道我拿掉了他的小孩,我不知道我是否還能在這個醫院呆下去!”
……
一間幽暗的密室內。
一道極其詭異的昂然身影背對著身屹立在室內唯一一個透著光亮的小窗下,他的臉龐光潔如玉,線條柔和,奈何,他的周身竟散發著陰暗的肅殺氣息。
“閣下。”
這道身影的背後站立著一排端正嚴肅的手下。
“我要結果。”雅閣的聲調一如既往地淡然。
其中一位手下道,“是。席小姐雖然被判了六年,但因為有孕之身而被實施監外執行,我們可以動用一些人力,輕鬆就能將席小姐救回。”
有人持反對意見,“閣下,我認為這方法行不通。我們都清楚盛楚弦是個深不可測的人,他既然將席小姐送入監獄,唯一的目的便是想要引閣下出來,我堅信,盛楚弦一定已經部署好一切,一旦閣下命人強行救出席小姐,盛楚弦或許會聯合警方順藤摸瓜,致‘雅爾’於死地!”
轉過身,雅閣清淡的眸光平時前方,“盛楚弦的手裏有我的籌碼,而我,同樣需要一些籌碼。”
雅閣的聲音沒有半分的森冷詭異,卻令他麵前的一眾手下不寒而栗。
整個“雅爾”內部都清楚,“雅爾”之所以會成為東亞黑幫的組織代號,皆因為他們的首領雅閣,他表麵看起來溫文爾雅,實則心思縝密且危險至極,隻有真正被他對付過的人才會知道他的可怕。
“屬下馬上就去辦。”意會雅閣話中的含義,一位手下退下。
有人懷揣著好奇,小心地問道,“所以,閣下,您打算怎麼做?”
“安排一場見麵。”雅閣溫雅的臉龐呈現一抹高深的笑意。
此人不敢置信地問,“閣下,您難道要親自與盛楚弦見麵?”
雅閣沒有說話。
他麵前的一眾手下頓時麵麵相覷。要知道,閣下一向習慣在幕後掌控一切,即便對手是過於強大的盛楚弦,閣下仍舊暗中操控得遊刃有餘,然而此刻,閣下竟打算親自去會盛楚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