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室內的隔間是手術室,透過玻璃窗,盛楚弦與席夢能夠看見醫生治療子逸的情況。
席夢趕忙移至邵煊身旁,緊張地問道,“邵煊,子逸怎麼樣?”
邵煊身著一襲醫生的白衣,整個人不似平日的玩世不恭,望著手中的檢查報告,認真道,“以我弟弟的個性,他一定告訴了子逸之前動了什麼手術……”
無暇再去思慮其他,席夢猛地頷首。
邵煊將視線瞟向盛楚弦,正色道,“幾位醫生還在替子逸做詳細的檢查……但是,初步看來,子逸的情況並沒有什麼想象中的那麼樂觀!子逸的身體出現排斥的現象,必須進一步進行詳細的檢查,若確定子逸的反複發燒是由於骨髓移植所引起的,子逸的身體恐怕……”
席夢的呼吸似乎已經靜止,她瞪圓雙目,怔怔地問道,“如果子逸的身體出現排斥的現象,結果會怎樣?”
盛楚弦以平日的自製冷靜道,“手術之前,似乎已經確定過骨髓移植沒有任何問題。”
邵煊幽幽地歎了口氣,“再完美的手術也有出現意外的時候……目前還查不到子逸出現排斥的具體原因,所以,我希望,作為子逸的父母,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什麼準備?”席夢的眸底頓顯驚恐。
盛楚弦亦冷睨著邵煊。
邵煊仿佛經過了反複的心理掙紮,這才緩緩開口,“我替子逸做移植手術的時候並沒有使用傳統的方法,而是直接使用了醫院最先進的移植手術設備配合與子逸完全不同的HLA無關供者的骨髓……這項手術雖然冒險,但卻可以徹底治愈子逸……不過,所有的醫學手術都不能達到百分之百的成功,如果子逸便是那百分之一中的一例,子逸的情況便不容樂觀,若繼續出現排斥的情況,子逸很可能……恕我直說,子逸能夠活上三五年的幾率都會很低!”
聽完邵煊的專業回答,席夢忽然捂住了嘴。
然而,難以隱忍的哭聲仍舊自席夢的指縫中逸出。
邵煊安慰道,“不過,你們也不要太擔心,這種情況隻是最糟糕的想法,我們都應該往好的方麵去想……”
席夢已難以抑製心底的痛苦與難受,慢慢地蹲下了身子。
邵煊移至盛楚弦身旁,輕輕拍了拍盛楚弦的肩膀,繼而離開了醫療室。
成串的眼淚自席夢的眼眶滑落。
席夢削弱的肩膀瑟瑟發抖,難過地喃喃自語,“我到底犯了什麼錯?老天要這樣懲罰我……我真的以為我可以很好的照顧他們……為什麼會這樣?”
他的視線一瞬也不瞬地落在她的身上。
他的心並不比她好受,但是,看著她因無法承受而哀戚的麵容,他的心愈發地揪疼起來。
他的步伐本能地移至她……
就在他想要不顧一切地將她擁在懷中的時候,醫療室的房門卻突然被人由外推開。
邵禹的身影準確無誤地移至她的身旁。
邵禹跟著蹲下,以極輕極柔的聲音安慰她。
盛楚弦的腳步靜止在了原地。
將停駐在她身上的視線撤離,盛楚弦沉默地離開了醫療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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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所有人都籠罩在悲傷的氣氛當中。
由於子逸的詳細檢查報告還沒有出來,盛楚弦暫時還未通知盛氏夫婦。
夜晚,他們三人住在醫院附近的星級酒店。
不知是巧合還是上天的安排,席夢被酒店安排在了十八層,而盛楚弦與邵禹則被安排在了十六層。
此刻,席夢神情呆愣地坐在床頭。
套房外卻傳來了一道規律的敲門聲。
半晌回神,敲門聲仍舊沒有停止,席夢這才起身開門。
瞥見門外的身影,席夢勉強自己打起精神,“邵煊!”
邵煊露出一貫愜意的笑容,“我想和你聊聊,可以嗎?”
“恩。”
席夢跟著邵煊來到套房外的露天陽台上。
陽台的前方是整個伊利諾斯州的璀璨夜景,席夢抑鬱緊繃的心境不禁放鬆了些許。
邵煊靠在陽台上的欄杆前,眸光瞥向席夢,“我弟弟和你一起出現在美國,這說明,你已經打算接受我弟弟!”
“抱歉,邵煊,我現在不想去談這些。”如果子逸出了什麼事,她不知道她是否還有勇氣活在這個世界……這一刻,對於她來說,除了子逸,什麼都不重要!
邵煊道,“那就和你談談楚弦!”
席夢驟然搖首,抗拒愈加明顯,“抱歉……”
“你必須聽我說!”邵煊正色道。
席夢站立原地,搖首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