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晴的眼眸慢慢地放大,胸口堆積的憤怒情緒已經在爆發的邊緣。
她眼睛裏對他的厭惡,此刻是那樣的清楚明晰。
他知道,她對他已經沒有了過去幾個月的感覺。
就算強留在她在自己的身邊,未來的日子,他們絕對不會擁有一段美好的婚姻。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放她走。
但現在,不論是主觀還是客觀的因素,他都不能夠讓她離開。
未來或許是艱巨的,但不是沒有可能。
思自此,賀瑾言狠下心對溫晴道,“一個小時後,我要回加州……所以,你收拾一下,我希望等會兒是我的人過來接你去機場,而不是我親自過來接你去機場。”
溫晴所有的憤怒終於在這一刻爆發,“賀瑾言,你究竟還要怎樣毀了我這一生!?”
賀瑾言沒有理會溫晴的叫囂,徑直轉身,走向了車子。
在花園氤氳的路燈下,賀瑾言的背影陰惻冷漠,在溫晴看來,卻是那樣的狂傲自負。
當賀瑾言的車子絕塵而去的時候,溫晴抽噎著,慢慢地蹲了下身子。
凝聚在眼眶裏的淚水,在此刻終於滑落下來,一滴滴重重地敲擊著地麵。
老天為什麼要這樣殘忍地對待她?
她已經什麼都不怨,她隻想離開……
為什麼老天還要讓這個惡魔繼續糾纏她?
.........
“你這樣會讓她誤解的。”
梁詩語上了賀瑾言停在別墅下山道一旁的車子後,對賀瑾言這樣說。
賀瑾言並不意外梁詩語的出現,因為剛剛在賀氏別墅裏,梁詩語的車就跟在賀瑾言的身後。
梁詩語自然是來找溫晴的,隻是沒有想到賀瑾言剛好送溫晴回來。
梁詩語見溫晴和賀瑾言剛剛陷入了拉鋸,便把車停在了別墅的大門外,而溫晴太專注在自己的情緒之中,並沒有注意到梁詩語一直都在一旁。
“她的父母在你手裏,你知道無論你說什麼她最終都會答應……但就算她現在同意了跟你結婚,她之後也會怨你的,即使你對她很好。”梁詩語凝望著賀瑾言此刻閉著眼,靠在椅背上那沒有表情的俊逸麵容,柔聲道。
“或者你有更好的辦法。”賀瑾言輕緩地道。
梁詩語跟著賀瑾言靠在椅背上,落寞的目光瞅向了前方的路,“這恐怕是唯一的辦法……隻是,我沒有想到,你真的會為了她而放棄你的計劃。”
賀瑾言沒有回答梁詩語的這個問題。
梁詩語又道,“不過你大可放心,我可以看得出來,雖然溫小姐對你心灰意冷,想要離開的你的決心是認真決絕的,但她並沒有真正放下你。”
賀瑾言在這一刻睜開了眼眸。
看到賀瑾言的反應,梁詩語的心一窒,卻麵前自己笑著對賀瑾言道,“你這樣強留她在身邊是對的,因為如果你真的放溫小姐走了,我根據溫小姐的性格來揣測,她一定會在未來的日子裏離你越遠越好。”
堅毅平靜的臉龐在此刻逐漸的轉為柔和,賀瑾言晦暗的黑眸注視著梁詩語道,“我做出這樣的決定,你是否會怨我。”
刹那間的酸楚從梁詩語的眸底掠過,她如以往一樣嫵媚地笑道,“如果我會怨你的話,我根本就不會來S市找溫晴,更不會讓你知道她懷孕的事……你知道的,我從來就不樂意你為了遵守對我父親的承諾而娶我。”
賀瑾言的眸色是那樣的敏銳,梁詩語那一刹那的感情流露豈會逃脫得了他的眼睛。
梁詩語發覺自己已經被賀瑾言看穿,她連忙以更嫵媚的笑意掩飾這一心境,在臉上極力表現出開心道,“哎呀,你不要這樣看著我,好像是在同情我一樣……我才沒有你想得那樣的多愁善感呢,沒了你,不知道有多少男人來追我,我才不要跟你這個無趣的人在一起。”
不管這個世界如何對你,都請你一如既往的努力、勇敢、充滿希望。
……
“溫小姐,賀總的車已經在樓下。”
秦管家對著站在房間落地窗前、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蒼涼的溫晴道。
溫晴極靜地望著落地窗外那已經漸漸腐化的枯萎黃花,回答秦管家,“我馬上下去。”
秦管家點了下頭,隨即替溫晴把行李拿下了樓。
開車來接溫晴的人是展帆。
展帆幾次想要開口跟溫晴說話,發現溫晴的視線一直都落在車窗外,便沒有開口。
不過在展帆的視線裏,溫晴的麵龐是堅毅而平靜的。
溫晴此前跟賀瑾言去法國的時候已經來過賀瑾言這私人機場,但上次賀瑾言是坐在飛機裏等她。
這一次,賀瑾言卻站在飛機的樓梯前,那說不上來的深邃目光望著她。
一個小時前的情緒崩潰,已經在溫晴的臉上看不出有絲毫的痕跡,她堅韌地朝賀瑾言一步一步地走去,那單薄的身影在機場的大風下,仿佛搖搖欲墜,但每一步她都走得那樣的紮實和沉定。